“嘿，我亲爱的朋友，你不是都已经看出来生灵在养蛊吗？”

“原先合作的灵捕和灵徒，如今被副本分开两者，它的用意还需要猜？”

“答案显而易见，就像生灵一直给我们灌输的那样，战场上没有队友，只有向着谁的敌人。”

*

相比于尼福尔海姆，另外的两层空间又是别样的风景。

这里的天空景色奇特，一边横过去大片神秘的星云，另一端则缀着绚丽的晚霞，如梦如幻。

花草树木生长得十分繁茂，奇异的种类叫人眼花缭乱。

有人在这时候伸出手来，挪开了遮挡视线的树枝，看向远方：“队长，外面是神明的宫殿，还有很多信仰建筑。”

“队长是真的，还有好多比我还矮的天使。”一个稚嫩的声音跟在后面说道，满脸兴奋的模样，“他们翅膀上的羽毛一看就很好拔。”

克罗姆只是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一眼，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得了，还没轮到你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寻找灵徒，只有恢复实力才是硬道理。

克罗姆刚说完这句话，其余三个人也陆陆续续跟上他的脚步。

只是那个小男孩转了转眼珠，打量起克罗姆的神情：“那么队长，我们现在是要去找你心心念念的灵徒吗？”

整支队伍继续往前走着，克罗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别的队友看出来克罗姆没有发作，连连回头训起小男孩：“别装无知了邱天，你能想到的别人也可以想到，众人争抢的灵徒当然会被最大程度地藏起来，在这上面绝对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邱天只是朝他吐了吐舌头，表示毫不在意，甚至跟随着队伍走在树丛间，脚下踩到树叶作出沙沙的声响。

“我当然知道啦队长，这条走出去的路上多无聊，看我打只鸟下来给你们见识见识。”

邱天这么说着，左手向上抬起的同时，一个小巧精致的木制弹弓忽然出现。

他右手紧接着多出一颗钢珠，随便对向他们附近某棵树的树冠，猛地将钢珠发射出去。

队友们看着邱天的动作，丝毫不意外在下一秒钟听见一声惊呼。

“靠！”

那人从树冠间摔落在地，要不是底下有草丛作为缓冲，得给自己摔成两半。他甚至疼得龇牙咧嘴，伸手扶上树干，“徐华诗，你不是说不会被发现吗？！”

距离没多远的花木后面，有三人走出掩体。其中的一名女性灵捕将对方拉过来，嘴里还说着：“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肯定要分人啊。”

克罗姆没有耐心去听他们斗嘴，直接开口道：“在偷看我们？”

巫师走上前来，态度仍是保持良好。

“目前我们都对这个副本一无所知，为什么不能两支队伍暂时合作起来，找到灵徒再说，毕竟我们队伍的目的仅仅是顺利通关副本就够了。”

巫师连这句话都没说完，一颗钢珠就直直地打在他脚边的土地上，激起一阵风的同时砸出洞来。

罪魁祸首还站在克罗姆身旁，一边笑一边还上下抛动起他的钢珠。

“不管有没有灵徒，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和我们谈合作吗？”

那张稚嫩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怀好意，特别是邱天的队友装模做样地教育他要讲礼貌，看得徐华诗一肚子火。

与夸父队伍的讥讽比起来，命运小队每名灵捕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冲突将会愈演愈烈，就在这时，在两支队伍的不远处，出现了一名NPC正注视着他们。

对方身上穿了件白色长袍，上面带有银色的镶边流苏，镶嵌了宝石的皮质腰带束紧长袍。

NPC原先就这么安静地望着这边，悄然无声，如同鬼魅般的动静倒衬得他异于表面。

直到灵捕们的声音渐小，而且后知后觉似的朝他这里看来，NPC慢慢地微笑起来，并不觉得有所惊讶：“早上好，如你们所见，我是一名神使，欢迎各位来到阿斯加德。”

随着神使的话语说出，他的面容仿佛越发变得悲悯，连带着灵捕们听进耳朵里的话，好似杂揉了些许仙乐声，忽远忽近让人听不清晰。

“阿斯加德是注重秩序的地方，只有懂得遵守的人们才能于此存在，接受神明的奖赐。”

“希望你们也是如此。”

*

与绕口令小队其他成员的不同，程岁一得出这个结论，脸色微微泛白起来。

迎上队友疑惑的眼神，程岁缓缓拆开包扎在伤口上的布料，尽管之前喝过治疗药剂，伤口的恢复情况却是收效甚微，血仍是不断地往外渗出。

“伤口没法完全恢复，”程岁重新缠好布料，视线又复落在死神身上，“大概就是因为灵魂损伤的缘故，治疗药剂平时只是治疗外伤，所以这种情况无法对症下药。”

死神也没说是否正确，只是回答了他们另外的问题，并指出灵魂具有能够将别的灵魂拍出身体的能力。

这么一来，一路上最早中招的就是蒋厉，而后人传人直到整支绕口令小队都成为了灵魂。

“我可以告诉你们身体的下落，但你们必须得替我剿灭宫殿外围的恶灵。”

得到灵捕们的回复，死神嘱咐了一句内殿禁止进入，随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待对方的身影逐渐从他们视野里消失，谢南常就游走在前厅四处，观察了一番便将小队带进一个房间。

趁着这次整顿的时间，大伙儿围在一块观察程岁的伤势。

程岁温和地摇摇头，表示目前感觉还行：“寒冷还能麻痹一下伤口，倒也不算难受。”

谢南常回想起先前对付的那些斗篷人，神色有些微妙：“除了这个，我认为斗篷人和恶灵不是同一批。晚上我和阿欢出去一趟，去探探死神嘴里所谓的恶灵。”

至于受伤的程岁，就由蒋厉留在宫殿里陪他，还能顺便悄悄地将宫殿摸个底。

谢南常不相信死神的这座宫殿，作为雪地里突出的存在，会一点秘密都没有。

这层空间的白天黑夜都不够突出，纷飞的白雪和压在天边黑沉沉的云，都能轻易让人模糊了时间的边缘。

于是他们以虚拟面板上的时间为标准，到了半夜的时刻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宫殿。

如果是同样抽到了这层空间的灵捕队伍，没有怎么受到影响的话，也会于此时间对场地进行探查。

还有那批来源不明的斗篷人。

没有月光，外面的雪地依旧折射出一种奇异的灰白色，甚至雪花簌簌地落下，只要人刻意去压低自己的脚步声，便能轻易吞没大部分动静。

两人一步步地在雪地上行走着，都有意识到这种环境会模糊他们的时间观念，就像他们撞上了鬼打墙那般，在同一块位置行走了许久。

谢南常有数自己脉搏判断时间的习惯，只是低温同样对他造成干扰，使得他不得不打开虚拟面板，上面淡蓝色的荧光倒映在他脸上。

多出这么一点光来，竟在雪地上衬得那样显眼。

谢南常划拉着手指，刚想叫住走在前面的阿欢。但还没等他念出口，他忽然就停住了动作。

似乎是意识到谢南常的异样，阿欢回过头来看他，就见谢南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注视着她。

不为什么，因为在面板荧光的映衬下，两道血泪自阿欢的眼眶里流出，好似很是滑溜，连带着对方的眼珠子都在缓缓脱落眼眶，拉扯出筋膜类似的东西。

与此同时，谢南常能感觉到自己肩膀上多出一只手，借着荧光，他能隐约瞥见那只手和阿欢一样，都穿戴上了黑色手套。

“谢南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

等到自家队伍里的两位灵捕摸出宫殿，剩下的程岁和蒋厉也打算趁此行动。

因为在宫殿里头，他们还是打了小小的一个手电筒，扫向四周特别是有冰壁的地方，就会折射出一道较为刺眼的光芒。

宫殿里面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再无半点动静，就连先前那位死神一走进内殿，就貌似消失了一般，完全见不着人影。

就算没了灵徒帮助，程岁也能感知到前厅有许多阴影在流窜，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他和蒋厉一起走在走廊上，途径的角落时不时出现几座雕像，雕像摆出的姿态千奇百怪，哭笑哀怨四种神情皆有之。

程岁本身就对那种聚焦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格外敏感，他小声提醒身侧的蒋厉：“蒋厉注意一下，那些雕像会动，在监视我们。”

监视？

蒋厉确实是没能感觉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感知迟钝了不少。

不过有了程岁的提醒，他悄悄侧头想去观察一下，表情忽地表现出一些疑惑来。

他伸手戳了戳程岁，道：“可是程岁，好像不只是会动，好像多出来几座......”

程岁顿了顿，跟着蒋厉的视线看过去。只是奇怪的是，他和蒋厉看到的结果不一样。

他足够心细，第一眼扫过去就能大概清楚雕像的数量。并不同于蒋厉的话语，他看到的并没有产生变化。

程岁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接着扭过头来看向前方。

只是，

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就撞上了一座雕像。

雕像的头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