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街赢府少爷小姐遇袭事件,不过半日,便成了西京茶室,酒楼热议论事件。全城百姓心里不免都犯起了嘀咕,这西京什么时候匪患横行呢?
要知道西京一向戒备森严,数十年来,连寻常的小偷小摸都极少见,更别说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了,况且遭难的还是工部侍郎家的子女。这使得百姓们心底毛骨悚然,提心吊胆。
待巡逻府衙官差赶到白鹭街,看见的只有满地的血迹,没有任何伤者或尸体。官差自认为无大碍,忙返回禀告上峰,上峰见当事人未来报案,自然不了了之。
可这却成了百姓的谈资,说赢府刚回家的长女,不仅肤白貌美,且剑术了得,当真是无人能敌,妥妥的一个女侠。连说书的话本子,都有多个版本在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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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还不晓得自己成了百姓口里的女侠。当她走进赢府时,一众人都在等着她,包括许达与两位姨娘。看着大家投来的关切目光,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她正欲向许达行礼,赢清忽然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娘都急坏了,等不及带着刘嬷嬷去南大夫家寻你了。”
“是么。”
凌霄诧异了一瞬,没想到金容这样重视自己。抬眼见俩位姨娘,笑容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凌霄深吸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杨起一抹微笑。向她们点了点头。
三姨娘不知所措嚷道:“桃子,桃子呢?瞎跑哪里了?大小姐回来了,没看见么?”
“多谢姨娘!”
凌霄轻声说着,没等她们俩回应,即转身向许达福身道:“让父亲担心了,是环儿的错。该早些回家才是。”
许达拢了拢长袍,道:“嗯,平安回来就行,赶紧去用饭。”
“是。””
凌霄微微松了口气,到底还没习惯,陌生人的这般关心,尤其是双方皆为假身份。
她转身,刚跨出门槛,桃子就跑了过来道:“大小姐,吓死奴婢了。”
凌霄笑了笑,其实她没什么胃口,为不扫兴迈步走进了饭厅。
桃子即摆上了饭菜,道:“主子,府邸人都已用过了,这是太太特意为你留的。”
话未落,毅尘走进来道:“谁说的,我就还没吃。姐姐咱们俩一块用。”
桃子笑着站在了一旁。
“好。”
俩人对面而坐边吃,边聊。
“姐姐,伤如何?”
“南大夫说休息三日,管就好。”
“那就好。”
“姐姐怎么换了身男装?”
“从未穿过,便买了套试试。怎么样?还能看不?”
“姐姐穿什么都好看,哪哪都好看。”
“别竟说好听的,说真话。”
“就是肺腑之言。”
凌霄一愣,想着他们在暗阁的情形,笑看着毅尘道:“莫非尘弟,喜欢姐姐这样的女子。”
“我,姐姐说笑了。”
毅尘尴尬的说着,脸却红到了脖子。见此,凌霄畅快的笑说:“赶紧让母亲,给你寻一门亲才是。”
毅尘即闭了嘴,随便吃了点,落荒而逃。
凌霄则回屋沐浴更衣,上床休息了。脑海全是棠曦身影,思绪不觉间陷入前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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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她杀了慕垣猴后,走在逃亡的路上。
后来才知道,她逃离怡兰阁的次日,整个大周国的衙役,慕猿猴府邸的暗卫,护卫,人手一张自己的画像,以九邑城为中心展开地毯式搜索,捉拿自己。
凌霄与棠曦跟着山娃走进山道不久,棠曦忽然指向前方,道:“姐姐,你瞧那在做什么?”
凌霄抬眼,见不远处有许多白衣人,跟一个面具人在打斗,人影翻动,打的很是激烈。
凌霄心中一颤,道:“我们往回走,躲过这些人再说。”
不料她们才刚转身,就见前方几个黑衣人,人手里拿着画像,一面看画像,一面打量路人慢慢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三人就是隐约的知道,黑衣人在找凌霄。恐惧瞬间溢满了三人心头。她们手拉手面向山林,哆哆嗦嗦的靠路边。
片刻,黑衣人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她们瑟瑟发抖,紧屏呼吸。
“把头转过来。”
阴冷的声音,吓得三人寒毛直竖。
彼时凌霄先时瞧见的白衣人与那个面具人,已在她们身旁缠斗。众人皆看了过去。
凌霄忍不住,偷瞟了眼黑衣人。好锐利的眼神,吓得她浑身一激灵。道:“快跑。”
黑衣人看向她道:“就是那女娃。”
话落,几个黑衣人,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黑衣人还未出手,已闻仗义之声:“你们一群人欺负几个娃娃,算什么能为?”
随着声音,凌霄见三五个人白衣人,对黑衣人发起了攻击。
凌霄道:“曦儿,幸而遇见了好人。”
一语未落,只见那剑向自己刺了来。这一瞬,凌霄吓脚发软,竟不会动了。想着自己真的会死了罢。不料山娃,瞬间挡在了她面前。眼见那剑,刺入了他的心。随着黑衣人一脚踢出,他的身体飞出数丈外。
凌霄懵了一瞬,眼见山娃胸前与嘴里的鲜血不停流出。她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血,她如野兽般嚎哭着:“啊,不要,山娃。”
白衣人瞬间缠住黑衣人。
她快速跑向山娃,双手颤抖抱着他,肝肠寸断哭泣道:“山娃你不能有事。姐姐不过给你一碗面,你却还了姐姐一条命。你要我怎么办。”
凌霄眼见山娃身体在抽搐,张了张嘴闭上了眼。痛哭道:“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她不想逃,也不想躲,只悲痛欲绝抱着山娃。忽然她背后受了一掌,骨头犹如散架,即爬倒在山娃身旁,昏沉沉闭上眼睛,意识却清楚。感觉到现场一片混乱,棠曦抱着她大哭:“姐姐。”
片刻,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抓着自己悬在半空。
雷霆般的声音响起:“今日,本尊不想取尔等性命,你们这群妖道,莫要再缠着本尊。再不给我让开,我让她俩的血喂了你们的剑。”
他竟一手抓一人,凌霄听见棠曦的哭泣声,看来除了自己还有棠曦。
“放下俩个娃娃,饶你不死。”
“臭老道,有能力你来抢。咱们后会有期,哈~。”
随着嚣张的笑声,凌霄意识到自己进入了空中,强大的气流让她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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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去几时,凌霄恍惚中,只觉浑身冰凉,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缓缓睁眼看去,见自己躺在潮湿的地牢,难怪如此冷。”
她慢慢爬起来,推了推身边的棠曦,道:“曦主子,醒醒。”
他迷糊睁眼,道:“姐姐,这是哪儿?”
凌霄正欲说话。忽传来人声:“大王捉来几个人族,受了伤。先生您瞧瞧别死了。咱们缺人手。””
凌霄与棠曦即靠墙坐起,洋装昏睡。
须臾,有人过来给她把脉。片刻后,有人喂食。
口中那苦涩液体慢慢流入肚内,传遍全身,说不出的受用,痛感瞬间消失一大半。
“他们的伤已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分配下去了。”
“先生真是妙手啊,妖界幸得有你。”
凌霄半睁眼,见人已走远。看了眼无助的棠曦,瞬间想起躺在她怀里,身体逐渐冰凉的山娃。
泪水就那样无声无息流了出来,像是永也擦不干。自这日后,皆有人送来药物与吃食。
忽有一日,妖士将凌霄指与一个妇人道:“四姑,这两个娃你可领走了。”
那妇人看向她们道:“跟我走吧!”
凌霄牵着棠曦的手默默跟在她走出地牢。
“日后唤我四姑。”
凌霄与棠曦同时道:“是,四姑。”
此时,凌霄心里即紧张又好奇,不知妖人是缺胳膊断腿不是?
谁知走到街上,见三三两两的行人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街面亦有酒铺,医堂,衣铺,酒楼等等。
不禁叹道:“没想到这妖界的街道,也如此繁华。”
四姑道:“这黑水城在妖界算热闹的城市。”
一路走过,也没见到乞丐。凌霄诧异道:“四姑,这街上咋没瞅着一个乞丐?”
“在这妖界事多人少,因此这里看不到闲人。”
竟没乞丐,难不曾妖界比人界好么?
凌霄在琢磨中,不知不觉走进山里一座竹屋前。四姑道:“这就是我们的屋子,日后你俩就睡那屋,去瞧瞧。”
凌霄带着棠曦去了房间,见屋子挺宽敞,有两个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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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季节,太阳初升,黑水城渐渐热闹起来。城后雁山的守望茶园,一直是茶妖婆管理,她有个女儿叫茶茶,与凌霄一般大。
凌霄跟着四姑才刚进茶园,便见翠绿的茶树间,走来个少女,一身浅绿色的衣裙,一步步轻盈如风。
少女皮肤白皙如玉,眉眼如画。一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倒映出整个茶园。只浅浅一笑,却是比玫瑰还娇艳了几分。她甜甜道:“我叫茶茶,你叫什么?”
凌霄首次见这样美丽的女子,毫不吝啬夸奖道:“我叫凌霄,你可真漂亮。”
“是么!可我觉得,不如你好看呢。”
“不会。”
茶茶指责棠曦,问:“你叫什么?”
“姐姐好,我叫棠曦。”
茶茶热情挽起凌霄的手,道:“凌霄,往后我们可在一处摘茶,玩耍。有什么不懂的,都可问我。”又看向棠曦道:“曦儿,到来我身边来。我带你到处逛逛。”
“好。”
因有茶茶带相伴,凌霄与棠曦不到三日,便熟悉了周围的人和事。她们三人在一处,总有说不完的话。
“曦儿你多大了。”
“十一。”
“凌霄,你呢?”
“我十四岁了,你呢?”
“我说出来,怕吓着你们。”茶茶嬉笑道:“棠曦你可是最小的,往后只能是我们的弟弟。”
“我不想做弟弟。”
“那你要做我什么?”
“好姐姐,等我长大要做你们哥哥。”
凌霄道:“你长大,难不成我不长?”
“姐姐,我是认真的,当哥哥可以保护你们。”
“那你快快长大吧!”
茶茶笑吟吟道:“曦儿,以后茶姐姐等着你来保护我。”
自此,三人相伴一处春天赏花,夏天游泳,秋天采茶,冬天打猎。就在这有说有笑日子,一年时光悄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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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不知是阳光够灿烂,还是雨水够营养。总归是,这年茶园收上来的茶叶,不仅比往年质量上乘,且足足多出一倍。
茶婆婆自是喜之不尽,上交后剩余太多,自己留了点,其余的给了四姑,四姑却想拿出去换银子。
秋冬交替之季,天微亮,凌霄与棠曦便起床。她们背着茶叶,走到黑水城,顺利找到热闹集市。
他们俩穿过人群,走向空档,摆上茶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并未注意到背后乃一铺子,只是此时尚未开门。
片刻,有人看茶叶,闻了闻道:“这茶叶怎么卖?”
“客官,这都是上好的碧螺春,一两银子,一两茶叶”。
那人笑着道:“给我五斤。”
凌霄大喜,赶紧给他称茶叶,棠曦在一旁收银子。
此时,背后铺子正在打开,开门的妖人见自家铺子前的人,怒火冲天。眼露凶光,不发一言迅速一掌拍上凌霄。
凌霄只觉一股势道雄强的劲风,直扑后背,她来不及躲开,痛苦的大叫了一声,身子飞出数丈之外。全身骨头像撒了架一般,鲜血顺口而出。
现场茶叶撒落一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这些低贱的人族,不懂规矩,该死。”
妖人恶狠狠说着,快速走向她。见他手掌微翻,举掌欲往她头顶部击落。
千钧一发之际,棠曦挡在凌霄前面,手里抓起旁边石头狠狠砸向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