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随着奶奶一进山谷,不由眼前一亮。远山如黛,雾霭轻拢,一池碧水漾开天地清寂,云影碎成清瓷冰纹,漫过花瓣枝梢的鎏金艳光,醉了凌霄的眼,情不自禁叹道:“好美啊!奶奶,这是什么湖?”
夫人温婉一笑:“这乃欲髓池,咱们狐族疗伤圣池。”
说话间,已将灵药与回罡通心玉髓放入池内。笑道:“凌儿,脱了衣物下去。”
脱衣物?
凌霄一愣,心里不自在。想抗议,可瞧着奶奶笑眯眯的眼,终非言语。
夫人温和道:“凌儿,若不如此,你心疾无法了局。这只有奶奶,别害羞。”
凌霄面颊腾起前朝窑变的釉色,指尖在衣褶见使劲搓,总归是褪去衣物走了下去。
当她走下池内,竟没有窒息感。犹如在地面可正常呼吸,就在她生出几分诧异时,心却慢慢痛了起来。
随即心被翻绞着,撕裂一般疼。好似把她的心,揉碎成一点点,再糅合起来,她在剧烈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只见夫人划开了手指,将鲜血滴入池中。随着嘴里念念有词,原一池碧波漾水,逐渐被鲜红烟水雾掩盖。
随着时间流逝,红雾散尽,恢复原态。夫人拭去额角汗珠,笑看着缩卷在池底的凌霄。一挥手,便把她抱在怀里,遂给她穿了件淡红色的衣裳,瞬间消失在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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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霄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闺房中,见奶奶正笑盈盈看着自己,开口道:“奶奶,我,我回来啦?”
“丫头感觉可好?”
凌霄暗暗运气,胸口腾起奇妙的感觉,强劲有力。只觉真气如银河倒灌任督二脉,丹田犹如似熔金坩沸腾不息。兴奋道:“奶奶,我这,可真是好了。”
夫人溺爱摸了摸她头,道:“自然好了。”
凌霄忙站起,福身笑道:“孙儿多谢奶奶!你不知,我养伤那会,吃多少药也不见好。还以为没得治。”
夫人微笑道:“你这心疾。倘若在人界,任凭何等灵丹妙药,也是治不好的。”
凌霄诧异道:“岂会如此?”
夫人闲闲道:“凌儿,你父亲是九尾神族,你母亲是人族。之前你有一颗狐族内丹,一颗人心。因为内丹受损无法与人心脉完全融合,导致无法聚气。你如今内丹与人心已融合在一起,你现在只有一颗完整的人心内丹。”
“人心内丹?我的心跟旁人有何不同?”
“大有不同,不管是神族,妖族只有一颗内丹,最大作用能为同族人疗伤,换命。而人,只有一颗人心,只能活在自己体内。而你胸腔里盛载的是人心与内丹融合成的一颗心。更要紧的是,你这棵心可令万物起死回生,包括人族。”
“是么?心的功能竟可如此强大,真是闻所未闻。”
话落,凌霄不禁用手紧护着自己胸口,胆怯道:“奶奶,可不能让人知道我心的功能。我从小就怕疼的,我不想为任何人疗伤,更不想给别人换命。”
夫人慈爱笑说:“傻孩子,奶奶只是让你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强大而已。它永远都是你的,别害怕。我们九尾狐族,疗伤圣药不计其数明白吗?”
“九尾狐族?奶奶是说我不是人?”凌霄心乱如麻,有一丝不知所措。
“你是人,也是神。我九尾狐族乃天界上仙;你拥有狐族血脉,也有人族血脉,你是个幸运的孩子。”
“我是一只狐狸?”凌霄忽然想起迦南的话:‘凌霄我们的生命有万万年。’
夫人笑说:“嗯,你的真身是一只狐狸。学会接受命运赐给你的礼物。往后你能随着意念,任意变换。”
凌霄仔细一想,先时诧异自己次次遭难,皆能化险为夷,还有那一闪而过的尾巴......如今终已了然,一时间悲喜参半。
“我晓得了,多谢奶奶。”
自遇见灵兰,到与爹爹相认。又解了爹,娘,木娆的故事。再到自己是一只狐狸。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满屋夜明珠灼灼生辉,凌霄从浴桶出来,赤裸面对镜子。
凝视着镜子那稚嫩的面容,水润的眼眸与柔美的身躯。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很美,过往竟不知。
她摸着自己那清秀娇艳的唇,想到曦的贪恋,思念如潮水般袭来。喃喃自语:“曦你还好吗?你在哪?是否也有想我。”
她随着意念变成了一只狐狸,瞧着镜子里自己全身雪白,灵动可爱,身手敏捷,飞来跳去瞬间的变回了人。
她释然笑语:“奶奶说的没错,感谢生命赐予我的一切。倘若自己不是一只狐狸,或许遭海难那回就与百草姑姑一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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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的春日和风细雨,却是没个尽头,少东还是带着凌霄,坐乘黄回了桃花岛。
这会子桃花岛,却是阳光灿烂。凌霄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清雅庄园,四周满树桃花的开,穿梭的婢女灵朴。她疑惑道:“爹爹,这是?”
少东道:“凌儿,这是岛顶上就是咱们的家。半岛是各处医堂汇总处。”
“哦!”
她转身回望,一条宽阔的石子路,蜿蜒而下直通海边渡口。问:“爹,海上的船都是来岛上的吗?”
“嗯。有的是各处医堂的掌柜,有的是来岛上寻医问药。天南地北的船都可以到达,江湖上称此处为桃花岛。”
凌霄想起与棠曦来求药一事,叹道:“原来爹爹就是那个医术了得的大夫,世之事可真奇妙。”
少东道:“自从你娘走后,我便从了医。开始,沉迷于让你娘起死回生,后发现,世间许多事无能为力。你娘说过,在这天地间走一遭,能为世人做点什么,才有价值。我便开了医堂,不曾想越开越多,就成立了桃花盟。现在,整个大慌处处是,桃花盟的桃医堂。有人一掷千金,只为一味药;有人万金为长生。长期以往,积累了大量财富。现在每处医堂都有为百姓免费诊治。凌霄,以后这桃花盟是要交于你手上。”
“我?”凌霄浅浅一笑“我对行医一无所知,能行吗?”
“你是我跟你娘的孩子,怎会不行,放心有爹在”少东宠溺看着她。
凌霄叹道“有爹的感觉真好。爹,多年前我与宣王带着个聋哑儿来着这求过药。”
“是吗?爹爹如何没见到你?”
“或许是咱们父女没到见面的时候,当时我染风寒没能上岛,在船上眺望这座岛时,甚觉亲切,没想到竟是我的家。”
父女说笑间,走进来庄园。
晚膳时分,在庄园餐厅用膳。几个人围一大方桌。少东坐主位,凌霄坐右下,炎旭坐左下,旁边是他妻子玉桃。少东看了一眼大家道:“旭儿这就是你妹妹,凌霄。”
炎旭与妻子举杯站起:“我是炎旭,爹的养子。欢迎妹妹回家,这是你嫂子,玉桃。”
虽然有点陌生,却也是家人了。凌霄心生欢喜,举杯笑道:“见过哥哥,嫂嫂。多谢你们一直承欢膝下爹身旁,敬你们。”
玉桃逐一亲自捧上一碗汤。微笑道:“这是各种灵草,干贝,加以清鸡汤慢火煨成,妹妹尝尝。”
凌霄尝了尝,道:“果然味道鲜美,令人食欲大增。有嫂子在,怕是会长胖了。”
几杯过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逐渐熟络。少东嘴角不禁扬起了笑。
饭后,玉桃陪着凌霄进了卧室,温柔道:“这卧室是嫂子布置的,你看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咱再换。”
凌霄有点微醉,应道:“那能不喜欢,喜欢的紧。多谢谢嫂子!”朦胧中连什么样都没看清,便倒下睡了。
晨雾初散,花海浮光,水色天青,鱼舟唱晚。凌霄与家人相伴在这惬意又清闲时光中,却亦是免不了牵挂棠曦。不知他是否平安?
深知棠昆当日是要至他于死地的。不知他是否逃出来没?倘若他已逃出来了,必然回了妖界。
倘若他被关在牢狱,凭自己一人之力,断断是救不出他的。她需要帮手迦南哥最好。无论如何不能连累爹爹。
思虑至此,凌霄回了趟妖界。待到茶园却没见着棠曦影子,即马不停蹄赶到迦南府邸,然府邸已是人去楼空。
守门小厮道:“凌姑娘,不巧的很。不久前妖界与水族发生战争。少主受重伤,由夫人带他回九天宫了疗伤了。”
闻言,凌霄心酸难耐失落地返回来桃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