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的母亲是太后最小的胞妹,他自小便常随母亲进宫拜见太后。自然常见皇表兄,只是他那般模样一直未改变过。
从开始到诧异,到如今习以为常。在他如今的认知中,皇表兄与自己一般青春年少,自然没了拘束,亲近不少。
只要得空闲,就邀约文俊一快狩猎,文俊偶然也会接受。
他每次皆会十分耐心在御书房等皇上,这次也不例外。可这已等了大半日,也没见人来。想着那俊俏的护卫,不免有些心急。
却也又不得不沉下心,好在不一会见皇上神情晦暗不明地走了过来。他即迎上前作揖道:“臣见过皇上。”
文俊随口道:“宁宇来了,等多久了?”
“没,臣才来一会。”
文俊道:“才刚有事耽误了,不过今日临时碰到点事。没心思出去了。”
“是何事?微臣可效劳。”
文俊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在上林苑救朕那人,今儿凑巧遇上。瞧他是个内侍,原想让他来身边伺候,可照拂一二。奇怪的是,他竟迷晕朕的内侍跑了。没曾想,这宫里还有不愿来朕身边的内侍。”
宁宇道:“想必他猛然知你是皇上,定给吓懵了。”
文俊道:“或许吧!这找内侍的事,还是交给内侍总管合适。”
宁宇弯腰作揖道:“难得休沐,原想与皇表兄去野外打几只野兔。既去不成,微臣告退。”
文俊道:“嗯,去吧!日后有机会约十七弟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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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皇上不去了,宁宇却并未沮丧,转而浑身轻松,兴致匆匆返回马车。
却在见凌霄时,心理纳闷紧自己才离开半响,她眉梢眼角竟多了几个字。
如此看来,他是个妆扮高手。莫非他真母亲所说是女子赢环?而她此时嘴角噙着一丝笑,满面温柔,横竖看都像女子。
宁宇走向前,顿了顿道:“可是等急了。”
“没。”
凌霄回神,扫视一眼,温婉笑道:“人没接到么?”
“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想着清儿,凌霄即道:“既如此,咱们赶紧回。”
说话间,护卫驾车慢慢向宫外而行。
宁宇问:“能知道你叫什么名么?”
他这一问,不禁让凌霄想到才刚到皇上,抿着笑道:“小九。”
“小九?”
凌霄瞧着他探索的目光,纳闷道:“莫非这名不妥?”
宁宇瞧着她似有失望的神色,朗声笑道:“挺好!小九是罢。当下可愿意随我去野外打猎?”
这就是世家子弟?家里在为他举行的宴会。那么多如赢清一样的女子,满心期待的赴宴。他却想一走了之。心里有些不爽快,淡淡道:“我虽不了解世子的为人,但你也已是入翰林院之人。定然懂得行事需负责,不可儿戏不是。”
宁宇诧异道:“此话怎讲?”
凌霄嗤笑:“今儿去你家赴宴的妙龄女子,大都奔着你才来赴宴。你不好好待客就罢,却想一走了之。如此行事,岂是君子所为。”
宁宇正想解开心底疑虑,可巧试探她一番。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不妨告诉小九,本世子已有心仪之人,待回府邸,便让母亲去下聘。”
这样快?凌霄诧异道:“是那家的姑娘,已得世子晴奈?”
宁宇忍着笑,道:“她便是赢府长女赢环,小九回府可代我宁宇向她传达我心意。我的妻子非她莫属。”
凌霄心下大惊,想到夫人毒辣的眼光,想来她们母子,早已知自己是赢环。
看来自己的装扮,不过掩耳盗铃。心下有了计较,面不改色道:“回禀世子,我家少主已有心悦之人,断不会同意,嫁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不过也感谢世子的厚爱,望您打消此妄念。”
宁宇一愣,瞧着她神态认真,无半分忸怩。心道:若他就是护卫必是赢环心腹,若她就是赢环那根本看不上自己。心底有片刻的失落。一想到倩儿,还有什么不知足呢?随即朗声笑起。
这奇怪的笑声?凌霄郁闷道:“你笑什么?”
宁宇道:“逗你玩,你还当真呢。可真不经逗。本世子都没见过你家主子赢环。怎么会看上她?不过,小九你能告诉我,你家主子心悦之人是谁吗?”
闻言,凌霄浑身轻松,向窗外一瞧,已回府邸。和颜悦色道:“回禀世子,这暂时保密。待她大婚时你自会知道。”
护卫停了马车,俩人依次下了车,凌霄福身道:“世子你忙,奴才得去陪我家主子了。”
话落,即转身离去。
宁宇瞧了她的背影,叹道:“你若是我的护卫,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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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霄将要走到正厅外时,见大家已开席。她便止步,转身迈步正走,忽见几个上菜的奴婢,见凌霄便问:“小爷这是要往哪里去?”
凌霄道:“我这会子也饿了,自然是寻咱们护卫用膳处。”
那奴婢好意道:“你们男仆的用膳处偏一些,从这往前走,再往左拐,又右拐便是了。”
“多谢了!”
凌霄顺路走着,见各处景色皆有不同的美,竟不知不觉间走远了,也不知走那间屋子的窗下,只听一对男女这温言细语。
原这样底的声音,一般人根本听不见,偏她修练过听力,功力已是六品,便能听到一清二楚。不禁站了一瞬,只听见:“安子哥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可愿帮我一件事。”
男子温柔声:“红红你说到哪去了,我亲你是稀罕你。只要你同意,我明儿就向夫人提出娶你。”
女子道:“安子哥对不起。我如今还不能应你,只怕嫁了你会连累了你。等我今儿将这事了了,我一准答应你。你快将毒药给我些。”
“给你一些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红红,你一个女孩要这毒药做什么?”
“不怕告诉你,见到哪丞相府的夫人,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就想让她死。”
“我的乖乖,你想毒死那丞相夫人?红红你舍得自己去冒险,我可舍不得。你可是我要娶的媳妇,不可鲁莽行事。”
女子哽咽道:“我弟弟才十三岁,进丞相府不过几天呢,就找不着呢。如今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见到哪丞相府的人,你让我如何能不恨。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毒死那老贱人。哥,将毒药给我,我日后都听你的。”
男子道:“傻红红,我倘若给了你毒药,我们那还会有以后。你别冲动,我有个表叔在相府当差,让他打听打听,你安心等消息。这事交给我办,岂不好?”
“安子哥,你说的话可当真?真会为我弟弟报仇?”
“我许若了你,自然不哄你。至于报仇,咱们得了解情况再说。总而言之,你不能冒险行事。”
“安子,红红。”
凌霄一面默念名字,一面捏手捏脚的走开了。听见红红的话,心下已是明白。她那弟弟必然是已经死了。
心想着相府这段时日,时时有人监督,断不会轻举妄动。那便是高新出事前将人杀了,莫非是要隐瞒什么天大的事?这丞相府不是一般人能动的,根本无计可施。倘若皇上知道这些,局面定然不一样。
她摸着胸前衣襟下的吊坠,想到与赢环的约定,太多,太多事,需要寻机会解决。心里对当差摇摆不定。
要不,回去与金容说说。再决定明儿要不要去当差。心中有了主意,也没了心思吃饭。
七弯八拐回来正厅,找了个角落歇了半柱香。眼见散席,忙让赢清告辞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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