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并排站在镜子前刷牙，张鹏飞时不时偏头看一眼微甜。
微甜看着镜子，看他一眼一眼的偷瞥，看得皱起眉。
他转过头，张鹏飞再次偏头看过来的时候和棕色眼睛撞了个正着。
没想到般的，偷瞥的人微微一激灵。
“……”对视了几秒，微甜噗地笑了一声，回头继续刷牙。
镜子刚进入位面那会儿是很脏的，水渍、污垢无处不在，现在被擦得干干净净。自从知道自己前世的样子，微甜就喜欢看这张脸，并非自恋，而是宛如一种动力，无论是继续活下去，还是继续当牛马被压榨劳动力，或是其他，任何所有的动力。
将所有牙又挨着刷了一遍，微甜弓腰吐掉了牙膏沫，漱口，洗脸，用毛巾擦干。旁边的高大身形紧跟着做了这一切。
微甜看着破烂的毛巾擦在那张俊脸上，啧了一声，说：“你那毛巾也太干了，又干又硬，你脸不疼啊？我明天回来给你买一个。”
擦脸的人顿了顿，就着脸埋在毛巾的动作点了点头。
微甜回过头，拿起抹脸油挤了两坨，给自己脸上上下左右点了四小托，转头说：“转过来，我给你抹油。”
他在干从未干过的事，张鹏飞闻言顿住。
又顿住，又顿住，微甜啧了一声，伸手把那张脸扳过来面向自己，再将一坨油上下左右点了四托，“好了，你自己抹开吧。”
微甜回头对着镜子抹油，都抹完了身旁的人才动起来。
微甜转头看他抹，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又狐疑起来。
“亲嘴伸舌头在哪学的？”他说着皱起眉来。
张鹏飞听得眨眨眼，转头看向微甜，老老实实说：“没有学。”
“？”微甜脸上的狐疑神色一瞬间到达顶峰，“那你怎么知道伸舌头的？在烧烤店喝醉了酒，好，我当你是脑子醉，控制不住身体，舌头跑出来了，刚才沙发上是清醒的吧？怎么还伸？”
漆黑眸子和他对视，很诚实般的，没有拖延回答时间直接道：“想舔你。”
？？？
微甜大脑缓冲了一阵信息，突然又想皱眉又想笑的，“你是小狗吗？”
“不是。”张鹏飞说完就伸手搂住他的后腰，距离一下贴近，都能闻到不属于自己嘴里的牙膏味。
无意识的格挡动作导致两人贴在一起后，微甜的两只胳膊抵在张鹏飞胸前。他反应了两秒，有些无语，两只手干脆一翻面，扒在了张鹏飞高挺饱满的胸肌上。
手感真好啊。
双手没忍住蜷起五指，在胸肌上捏了捏。
胸肌的主人显然变得僵硬，手感很好的肌肉成了硬邦邦的。
他们两出门换的便装，但微甜只换了半身，因为没有裤子，只有张鹏飞给他的宽大、遮屁屁短袖。微甜捏着捏着啧了一声，说：“明——先等等。”
他问小系统：“我的下一个剧情链是什么时候？”
【宿主，下一个剧情链在明天下午。下午六点十五分之前，你需要走两个剧情地点，分别是音乐教室、医务室。】
“……”
行，兼职泡汤，一百块飞了。
“音乐教室是要上音乐课吗？”
【宿主，非也，你只是需要和角色二在音乐教室进行剧情。】
“哦。”
“那我下午不用上课，直接带他去音乐教室就可以了吧？”
【是的宿主，学校下午六点十五分放学，你需要赶在放学前完成剧情链。】
“那医务室是什么剧情，要受伤吗？”
【宿主，这个也非也，你只是被角色二C到昏迷了，角色二抱你去医务室休息。】
“……？”
“你再说一遍？？”
【宿主，那个剧情以你的角度来说很好完成的，你只需要躺在病床上就行了，指数的增长需要依靠角色二。】
“我@#￥%！！！！！！！！！！！！”
“%￥#@？？？？？？？？？？？”
“*&%￥#@@#￥%&*！！！！！！！！！！！！！！！！！！！！！！！！！”
【宿主，请不要激动，我们要以剧情为主。】
【你真的只需要躺在病床上就行了。】
【医务室剧情大致概括为：角色二和听说你晕倒跑来医务室看你的角色一进行的剧情，是两个角色的第一次碰面，为关键剧情。】
微甜没听进去，头昏脑胀地踉跄了一下，张鹏飞连忙放开腰、扶住他，“你怎么了？”
“我……”微甜扶在他的胳膊上，缓缓抬头看向那双漆黑眼眸，说：“你要记得，融合后一定要扣主系统的业绩，然后半年别给它发工资，一定。”
张鹏飞听不懂，扶着微甜往外走。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阵，微甜才缓过来。
张鹏飞担心地坐在旁边，微甜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我没事，真没事。”
知道两句话这家伙肯定不信，微甜干脆直接说：“我想着明天咱两买衣服去呢，但是突然记起来还有事——我不想对你瞎编，你只要知道我明天有事就行了，下次去买衣服吧。”
漆黑眼眸看着他，过了一阵，张鹏飞淡淡地笑了。
“你笑什么。”微甜一下露出狐疑表情。
张鹏飞摇摇头说没什么，但还是在笑。
真是搞不懂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微甜不打算管他了，起身往卧室里走，说：“那睡——”
话音猛地顿住，居然给忘了，当前剧情链还有一个剧情。
“……”微甜继续说着往前走，“那躺着去吧。”
“我都回来这么半天了，剧情怎么还没开启？剧情地点不是“家”吗，怎么回事。”
【宿主，你第一个剧情完成得太快了。】
“啊？”
【按照剧情内容，你会被角色一大C特C，现在还在烧烤店呢。】
【“醉酒”和“乱性”原本是一比九的指数增加占比，但角色一喝得太醉了。】
【角色一在剧情设定中的酒量非常好，却醉成那样，完全超越了指数增加比例，所以完成了剧情。】
“……？”
“。”
无话可说，不知道要说一句凑巧钻了空子还是指数评估需要完善。
开灯总觉得太热，关了灯开着窗帘和窗户，稍微能好受一些。
毕竟这个破旧狭小的家里连风扇都没有，更别说空调那种存在了。
空气中有些月光，不算太黑，微甜平躺在床上眨眼睛，张鹏飞躺在他旁边，枕头芯时不时响动几下，想来是在偏头看他。
微甜将一切都了然于心，也没让他别看或是来句看什么看，只是听那枕头芯响着响着，他突然问：“上次，插腿，在哪学的？”
张鹏飞疑似闻言愣住，微甜转身侧躺面对着他，想要等个答案。
如果张鹏飞真的不受位面数据影响，那就等于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正常人失忆了而已，只是把位面数据当作记忆，却不受数据影响。
区别还是有的，因为不受位面数据影响，就不会按剧情内容那样走剧情。
小系统在上个位面说，世界之力的本体分裂成个体，会导致自我意识被分割，分裂的个体越多，自我意识越差——
但那是相对于世界之力而言。
世界之力是什么存在。
哪怕世界之力切成片、切成丝，投入位面的个体自我意识也远远高于任何一个进入位面的任务者。
就目前的两个位面中，主系统肯定在位面数据这方面没少下功夫，不然是无法以位面数据控制住那些个体的。
所以。
不受位面数据影响的、什么都不懂的个体，怎么知道插腿。
一张大床，微甜靠门这边睡，张鹏飞靠窗那边睡，他转头看过来就背光，教微甜看不清他的表情。
张鹏飞在昏暗不明的空气中薄唇动了又动，最终没说出来话。
因为不知道插哪。
而且之前直接往身上撞，像是撞到骨头上，有些疼。
不说。
自尊心。
张鹏飞把头扭回去平躺。
“……”微甜察觉到自己变得爱露出狐疑的表情了，莫名还有无奈的心情。
现在时间还早，躺在卧室床上，能听到邻里家传来的电视声，像是看着很滑稽的表演，有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
身边的人虽然不言语，但呼吸声平稳有力，陈旧的老头背心下，结实的身体散发热量。
微甜觉得心安，唇角勾了勾，把眼睛闭上了。
躺着躺着睡着后，不知道睡了多久，小系统的声音忽地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当前剧情地点剧情已开启。】
微甜迷迷糊糊地出了一声，伸手去探身边的人。
结实温热的臂膀被探到，微甜将它抓在手里，半清醒地说：“张鹏飞，醒来，有事儿。”
张鹏飞压根就没睡。
不好好学习的高中生满脑子都只记着一件事——微甜说洗漱完再亲，可是没有亲。
他不是没想过趁微甜睡着偷偷亲，可是微甜很凶，会打他，而且莫名地不想偷偷干这种事，微甜会让他亲，并不是不让亲。
腕子被触感细腻的手捏了捏，张鹏飞“嗯”了一声。
然后，喉结滚了滚。
就像初临开窍的青涩少年，连昏暗不明的空气都被他定义为暧昧，眼前浮现诸多，例如棕色的睫毛，笑弯的眼睛，挺翘的鼻尖，红润的双唇。
突然的燥热，张鹏飞无端紧张起来，但还是翻身压在了占满他脑子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