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森时想闭上眼睛，然后睡觉。

天呐，鬼知道这个人有多么让他越来越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了。

阶段模式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和周海的背景关系，就像是刚开始看一本书一样，只在每个人出场后自动知道对方的名字。

然后就要开始只凭借人设和主题两点开始演绎。

再者，这个总受牛皮世界的牛到底有多少个，目前都还是未知的。

他只能按照人设，围绕当前第一阶段的剧情节点主题“病情加重”演绎下去，直到被系统告知第一阶段已完成，第二阶段开启，了解到第二阶段的剧情节点的主题，然后继续演绎。

关于周海这人，目前只知道和这人是舍友。但就目前周海的种种行为来说，照顾确实是挺照顾他的，毕竟又是带吃的又是带衣服。

森时不敢再听警报，这才第一阶段，真怕响着响着位面就崩塌了。

他眼睛蹿红，瞪着周海，眼泪极快地大颗从眼尾淌出，嘴唇被咬得发红湿润，却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周海像人机一样盯着他。

尽管之前周海一把按倒森时，手现在都还死死掐在森时的双腮，甚至整个人以上位者的姿态压制在森时身上，但眼里始终没有情绪存在。

他没反应，森时只要保持眼泪量瞪着他就好。

没什么需要演绎的。

无声的僵持最终结束在敲门声中。

周海像是在脑子里想了很多事，非常出神，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他掐在森时脸上的手都松了一下。

他像是干脆放手似的甩开森时的脸，面无表情地去了卫生间。

敲门声还在持续，门被反锁，只能森时去开门。

他眼睛哭得红肿，水汽在睫毛上挂了一片，打开门的时候门外正准备说话的王晨阳张着嘴静止住了。

但毕竟是物理系学霸，王晨阳反应很快。他高大的身形都弯了，伸手捧住森时的脸，两只拇指不断地抹他的眼泪，凑到森时面前以平视的角度望着他：“你怎么哭了啊？”

“我、我……”像是被人提起伤心事，森时嘴上却说着：“我……呜呜……没事……”

王晨阳皱了皱眉，但像是因为在森时面前，他并未多将情绪表现，“怎么我去参加一回比赛你就成这样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人欺负你？”

“没、没有……”森时还在抽噎地呜呜呜，“我只是前几天……着了凉……”

王晨阳看他是真不想回答，就没再问，直起身，然后把森时抱进自己怀里，“不哭不哭，我回来了，这两天周末一直陪你待着。”

“嗯嗯……”森时把脸埋在他胸前，但身体还在一抽一抽地，很显然还在哭。

他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王晨阳一下下轻轻摸着森时的脑袋，皱起眉扫视了一眼宿舍内，然后把视线移到闭着的卫生间门上。

他双唇磨着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但声音放得很温和：“森森，你哥是不是欺负你了？”

啊？

你啥？

在这位面里还有哥？

而且哥总不可能是牛皮的一员吧，所以为什么会和欺负这两个字出现在一起。

森时抬起头看——

王晨阳眉头紧缩地看着卫生间的门。

……？

？？？

啊？！！！！！！！！！！

你说谁是我哥？！！！！！！！！

懵逼已经不足形容。

森时傻逼了。

王晨阳像是想去问个明白，森时将他紧紧地抱回去，埋头在他胸前，满是哭腔：“不要……不……”

寝室暂时安静下来，除去那间无论是谁进去干点什么都无法隔音的卫生间。

但与许程凡进去时不同，此刻那扇门漏出来的只有水流声。

也可能是人机不会叫的原因。

王晨阳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他双手抱回森时身上，一只轻拍后背，一只轻摸脑袋，像是有足够的耐心能安慰到森时不哭。

见他没再说什么，森时哭了一会儿就即时停下，抽抽嗒嗒地抹眼泪：“谢谢你，我不哭了。”

王晨阳的前襟被他哭湿一大片，但并不在乎似的，又捧住森时的脸，温声说：“好乖。我先回一下宿舍，把行李放好，晚上来接你。”

森时乖乖地点头，对他挥了挥手。

不是。

晚上来接你是什么意思？

只为1v1总部效力的满级大佬现在都有了应激反应——看谁谁像牛，听啥啥像皮。

森时回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打算恢复恢复体力。

哭得真累啊。

这人设原本没这么难的，甚至笨蛋一点都可以。

可偏偏是在总受牛皮世界里，剧情还不是一上来就牛皮，这导致他的健康值获取得实在是太慢了。

……但是一上来就牛皮的话，他可能会把位面直接搞崩。

森时体力没恢复多少，心累了一大截。

一躺躺到了晚饭时间，今天的晚饭依然是周海提回来的，但周海把饭放下后没再出去，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忙起来。

森时正在壳子里咒骂他怎么偏偏今天不走，毕竟随机任务已经去过了，这时宿舍门被敲响，周海说了声“进”后，王晨阳打开门走了进来。

与之前和森时单独见面时不同，此刻他对周海并未表露出什么表情，对坐在床上的森时笑笑，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对周海问：“考虑好了吗？去不去？”

森时听得一愣。

应激反应使得不好的预感狂涌。

果不其然，周海毫无语调地说了句：“等我把总结写完，你先给他换衣服。”

然后因为后半句，森时又愣了一下。

……说“不用了我自己换”会不会崩人设？

这种事问系统也没用，系统由数据构成，也只会看数据。

拉个短剧情的NPC问问都比问系统强一百倍，毕竟短剧情的NPC虽然和系统一样服务于宿主，但他们是人类灵魂，不是数据。

所以和在位面外拥有皮套的他们不同，短剧情的NPC在位面外需要进入能量中心。

所以短剧情的NPC更接近世界之力，因为整个快穿局，包括隔壁无限流，甚至穿书、穿越部，均靠世界之力维系。

面前覆下阴影，森时猛地回神。

王晨阳手里一踏叠得很整齐衣服，躬着腰和他平视，温声说：“森森，穿这套怎么样？”

一件内裤，一套线衣，一件卫衣，一条牛仔裤，一双帆布鞋。

除去牛仔裤以外，其他全部都是纯白色的。

还散发着薄荷味。

都不用想，肯定出自周海。

这人既然是他哥，那他两住的地方大概率是同一处。

但也肯定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符合各项政策和指标的1v1总部的满级大佬坚信。

只是，周海到底是洁癖和强迫症到把他的衣服也要洗了，还是单纯地哥哥洗衣服时顺带把弟弟的也洗了，当前还真是不好定论。

毕竟这人是牛皮的一员。

而且今晚很可能会二皮。

因为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让他看到过纯爱的影子的陈佳杨。

他甚至都怀疑陈佳杨带着点纯情人设，才会让他看到纯爱的影子，毕竟这不是1v1总部的位面。

森时在壳子里思考着，面上乖乖点头答应。

他本想随便害羞一下拒绝的，但又一想，拒绝怕是会响警报。

森时实在是不敢再听警报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无非在缺氧状态下吵得想吐，只要不被主系统检测到，位面不崩塌。就怕把小系统吓出个三长两短来，毕竟马上要到系统部门年度考核的时候了，别因为数据出现问题被主系统给回收，那就太可怜了。

而且，跟满级大佬绑定的系统居然出位面就被回收了，那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无论是对1v1总部，还是他自己。

见森时答应，王晨阳笑了一下，坐到他旁边，把衣服放在了身后。

森时以为他要给自己脱衣服，没想到一把被抓着胳肢窝抱过去，面对面地坐在了王晨阳腿上。

森时反应过来后顿时心累了几十倍。

想要好好演绎的，想要不听警报的。

可是这些牛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啊！！！！！！！！！！！

他开始学着，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

至少这样一来，不会因为错误反应而直接响警报，而且有些时候懵一会儿愣一会儿看来是不会响警报的，可以用来拖延时间，再就是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跳过当前反应，做出下一个反应，但事实证明这得看是哪个牛，很显然这点并不是在目前为止出场了的所有牛身上都能用的。

但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王晨阳手进了上衣，再往上一移，就非常准确地找到了小小的一点。他用指腹和指节来回地或揉或捻，凑到森时耳边在耳廓和耳垂上分别吻了吻。

森时被自己嘴里自主发出的一声吓到。

他大脑有些木地僵着身体，实在不知道作出什么反应。

就跟第一次亲嘴一样。

这时，王晨阳温声问：“舒服吗？舒服的话多给你揉揉。”

脑内警报响起前，森时抱住王晨阳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晨阳像是愣了下，侧脸望着他，忽地笑了：“这么害羞？看来今天很敏感啊？”

森时闭上了眼睛。

他把脸往王晨阳的脖颈贴了些，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警报。

他微微有些愣地，感觉到自己的脑子终于没一开始那么麻了。

现在还只是在单手揉。

森时就又开始做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