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坐在床上，森时都想来一句：“来人啊，给寡人倒杯水。”

这种轻松的感觉一阵一阵，只要想到有些关于皮的剧情是避不开的，森时就会迅速萎靡。

在森时去过的，也就是修复过的所有位面中，他确实拿的都是纯人设剧本，而且毫无打脸、逆袭之类的剧情。

总部无可厚非是快穿局的门面，各方面都很完善，可供演绎的纯人设位面也非常多。森时修复的那些位面，原本是被老手们视为供任务者练习、提升人设演绎用的。

但由于任务者无权选择位面类型，都是由主系统随机分配系统给任务者，任务者这才能进入系统所在的相关榜单的位面进行任务，所以分到纯人设位面的任务者并非都有意愿练习、提升自身的人设演绎。

更甚的，有些任务者无法熟练地做到保持但不强调自我意识，导致在走剧情时总是试图改变人设的剧情走向，不是想要万人嫌变万人迷，就是想要备胎变白月光，最终导致位面数据紊乱，但又不至于位面崩坏，快穿局就只能对那些位面进行封锁。

导致位面数据紊乱的任务者只会被扣除业绩，但位面封锁导致大量系统闲置，于是主系统不干了。

主系统可谓快穿局，乃至隔壁无限流等的一大命脉，地位都可以说是仅次世界之力，它不干了，那整个诸天世界都得瘫痪，当时刚加入快穿局才过了一个新手教程的森时听说这件事，直呼好家伙——

我死之前没想到还能用灵魂活着，现在我活了，结果你告诉我又不能活了？那我岂不是又得死一次？

森时袖子一撸，抬手表示：让我来！

就这样，森时踏上了修复位面的牛马之旅。

也和主系统“喜结良缘”。

所以像现在这样，在正常位面里，还是主角，森时算是第一次。

但只是第一次当主角，他去过一次正常位面，是1V1总部的一个榜单里的新手教程，那个位面比起现在这个新手教程，简直简单到不值一提。

当时那个新手教程是剧透模式，森时多半都是在赶路做剧情任务，学习怎么使用任务面板。

在总部的新手教程的剧透模式中，资源包里不止包含任务面板，还有剧情包，而任务面板里面除了剧情任务和任务奖励，还有每次剧情的台词、表情和动作，算是保姆级别的教程。

按理来说，新手教程就该是剧透模式才对，哪怕分部可能没那么完善，任务面板没那么保姆级别，但没想到分部的这个榜单的新手教程竟然是阶段模式，所以森时压根没想到这个位面只是新手教程。

“来统。”

【宿主我在。】

“按这个位面来说，我后面位面的人设都是钓系范畴？”

【是的宿主！】

“那我不想费劲百列地钓，我想明晃晃地勾引呢？”

【……】

“反正后面的位面我也不会再是‘钓而不自知的纯欲系’，我钓而自知，所以我勾引不行吗？”

【可是宿主……榜单手册上说了，钓系是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勾引。】

“没错，我知道直白的勾引并非钓系，我也没想难为你。但是针对目标将自身优势发挥到极致，那也得有优势，连吸引力都没有怎么钓？”

【……】

“就只能勾引得人家被我迷得七荤八素，但就是不知道到底看上我哪了。”

【……】

【宿主，你是嫌这个位面的身体不好看吗？】

“好不好看我不评价，反正挺病弱的。”

【…………】

“主要是我急得慌，第一次在位面里呆这么久。”

“这样，这个位面就先放过你，后面位面要再是多个任务对象，你就直接分析数据，告诉我哪个最好钓，我直接去勾引，这样就不用再为任务奖励发愁，怎么样？不会ooc的，你放心，我每次勾引都会以不经意为前提。”

【宿主，等等，风有点大，我听不清。】

“我跟你说正经的，干嘛呢你！”

【那不行，那不行的！我会被抹除统籍的！】

“你的意思是，后面位面还是多个任务对象？”

【……】

【宿主你怎么这样……】

【我只是个小盆友，你居然跟我玩心眼子……】

“我没扒了你的纸尿裤打屁股就不错了！”

小系统又爆发标志性的大哭，一时间森时满脑子都是呜呜呜呜呜。

这只统娃贼得很，套个话得兜大圈子，否则套不出来。

现在确认到事实，森时就又开始发愁——

虽然不确定后面位面的多个任务对象是牛皮剧情还是狗血剧情，但多个任务对象就代表着剧情内容不会少。

毕竟这个位面只是新手教程所以才短小，一旦进入正常位面，要是阶段模式的话还能因自由度高而灵活一点；要是剧透模式，剧情任务应该能垒成天高，森时想想就觉得要累死。

第二天周日，周海提着午饭回来，森时下床去吃，却发现窗外飘起了指甲盖大的雪花。

他登时就愣了，什么都顾不上地就扭头喊周海：“哥！下雪了！”

大降温后一直有降雪的趋势，只不过到了今天才真的来临，森时不知道这些，对他来说这场大雪来得猝不及防，也实在惊喜。

这是今年的初雪，周海走过去站在森时身边看窗外。

鼻尖充盈着薄荷香气，眼中是洁白无暇的鹅毛大雪。

森时忽地就恍惚了一下。

他转头仰起下巴望着周海。周海和宋允湛长得太像，眸子颜色极深，眼尾狭长，看着雪却没什么情绪，甚至是冷得有些寡淡。

森时再次地想问这个人，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并不因为别的，就只是单纯地想听听，那样哭过后的人，再次听到这个问题，会如何回答。

之前问的那次，森时只是在想，如此人机的一个人，会如何回答那个问题，没想到周海会哭成那样——

但这次是不可能再问了。

不然说不定又会被舔不知道多久的屁股眼！

阶段模式下，每个任务者的剧情走向都各不相同，因为演绎全凭个人，任务者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会影响剧情走向。

所以也许他是第一个在这个位面看到初雪的任务者，也是第一次和周海问出那个问题的任务者。

也也许不是。

森时眨了眨眼睛，移回视线。

“我这人还挺好收买。”他对小系统笑道， “照顾我，对我好一点，我就能多看他两眼。”

【宿主！大数据分析，你这样是缺爱表现！】

“……”

“我这就不能是懂得感恩？？？”

【我们要相信大数据！】

“。”

窗外一片冷白，照得宿舍更加整洁，森时回过神的时候，周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在看着他，那目光居高临下，周海身板挺直端正，那对视仿佛只是他施舍过来的一个眼神。

森时一愣，问：“怎么了？哥。”

周海就站在那，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森时，他似乎在看森时的五官，又像是在看森时的表情，或是那张说话时微微张开的嘴。

森时正露出疑惑时，周海俯身吻了下去，冰凉的唇瓣，就像窗外的雪一样，森时眼珠滞了会儿，把眼睛闭上了。

……但可能受世界背景影响，本来可以用纯爱归类的一个吻，周海却起了非常明显的反应，裤子被撑得鼓鼓囊囊，他站着，森时坐着，那大包要差不差就在森时面前。

“……”森时缓了缓气息，选择转身回去埋头继续吃饭。

反正规律他是摸着了，这个人设对有关皮的事都是被动的，只要对方不提，他就可以装没看见，被判定为害羞的表现，是不会响警报的。

但被判定为害羞的前提是要够害羞，比如脸够红，眼神躲闪得够迅速。

森时盯着大包缓了几口气就淡定地去吃饭，警报不响才怪。

森时吃着饭，脑内响起了警报。他在壳子里长叹一声，转头去看周海。

这种时候就容易会错意，更何况周海还是个稍有长进的人机。

嘴唇就又贴在了一起。

可能是准确自己的定位，也没受“我不在了”的刺激，不会接吻的周海和初次不同，没再用舌在森时口腔里东碰西撞，就只是把嘴唇贴到森时的唇瓣。似乎察觉到森时的嘴唇很冰，他的双手伸出，捧住森时的脸，捧得很轻，是将掌心温度传递的力度。

同样是嘴唇贴嘴唇，怎么林艺铭就没有这种温柔的感觉呢。

森时这样想着，突然察觉到自己是不是在区别对待这些牛，立刻掐断了自己的思考。

可能他真的有点想啥来啥的潜力，后来宿舍门被敲响，林艺铭的声音传来：“森时，我刚去超市买了些水果，给你分一些啊？我吃不了那么多。”

周海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跟机器人处于待机状态似的，森时不得不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哥……先、先不亲了，有人敲门了。”

周海静止不动了会儿，然后直起身，别过脸去点了点头。

他面朝窗户，森时还是能看到他的脸，但脸上没什么表情，比起森时通红的脸，周海的脸几乎不见红晕。

森时在壳子里骂了声国粹。

怎么两个人亲嘴，亲完只有一个人不好意思？啊？！！！！

雪一直下到了天黑，周海将森时的晚饭提回来后就出了门，森时以为他又去学习了，没想到不一会儿，见他又回来了。

周海两只手皆冻得通红，手掌靠在一起，中间端坐着一个小雪人。

他抿了抿唇，对森时说：“……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