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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重逢后美人前任天天钓我 > 第1章 落难

第1章 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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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原本该是宁城最喧嚣的时候,因为一场提前预警的暴雨,整座城明面上不像以往热闹。

街道上人气散尽,旧城区错综复杂的巷道成了流浪动物们避雨的风水宝地,某个“此路不通”的胡同里的垃圾桶内藏着一窝野猫,伴随着猫妈妈一声尖锐的叫声,这个在整场大雨中都坚强挺立的垃圾桶忽然被一股强劲外力撞翻在地。

“咣当!”一声巨响,一个人形黑影自半空直直坠下,结实砸在了歪斜的垃圾桶上,大猫尖叫着仓皇而逃,被抖落出来的小猫瞬间被雨水浸透,发出几声细弱的嘤咛。

“……”

被人一脚踹中胸膛的魏长黎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隆隆雨声中间杂着的动物叫声将他的神志短暂地拉了回来,青年极快地分出一缕视线给身后的环境,随即缓而抬头,雨水折射出他额角的一道暗红伤口,幽绿色的菱形玻璃碎片陷进皮|肉之中。

一群混混以半环形将他围堵在死胡同里,这帮人来者不善,扭曲的影子被巷口一闪一闪的路灯投在胡同的窄墙上。

“还跑吗,少爷?刚刚不是挺能的吗,看你还能逃到哪去?”

为首的男人发出一声狞笑,瓢泼大雨顺着他扭曲的面部肌肉留下道道冷光,他就像是大型猛兽玩弄到手的猎物一般蹲下/身子,大力捏住了对方的下巴,欣赏他被雨水冲刷的冰冷表情。

此时此刻,魏长黎那张苍白的脸上却挂着一双烧红的眉眼,嘴唇甚至呈现出一种蜜糖般的新鲜色泽,这种与他浑身上下格格不入的颜色突兀而艳丽,他被这帮人渣下了情|药。

“老大,这种样式的可太难得了,在场子里打着灯笼找都没见过这么新鲜的……”

站在混混头子旁边的花臂肌肉男对着眼前的青年颇为下|流地舔了舔嘴唇,一边搓手一边心急地说:“上面的人可是说要好好‘教训’他,那咱们兄弟今晚是不是可以——”

“看你那猴急的鸟样,成天就想着裆下的那点子事情,再嚷嚷我先把你的东西切了喂狗!”

混混头目蹲着骂道,又扭过头低吼:“还他妈愣着干什么?绳子拿过来!这小崽子不安分,娘的中了药还能跑这么远,要不是把他堵到了死胡同里面,要不是我拿酒瓶子夯了他的头,你他妈能抓住他吗?!”

花臂男闻声立马面露讪色,很听话地为混混头子递上一捆粗糙的麻绳,弓着腰退到一侧。混混头子攥住魏长黎的胳膊想要将他的手反剪于身后,可就在那一瞬间男人的眼轮肌肉忽然发紧,一种不祥的冷意伴着雨水击打在他的天灵盖上——

这个原本瘫坐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青年忽然发力,以一种灵巧又刁钻的力道抓扣男人前臂正中的脉门,霎时间混混头子感觉到一股酸麻自手臂升起蔓延至半身,握着绳子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松!

“我@你*%的*!”

混混头子痛喝一声,离他最近的花臂男察觉到不对立刻向前援助,紧接着一道挑起的厉风穿破雨雾,刚才由他亲手递过去的麻绳狠辣地抽回自己的脸上,一鞭刚落一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挥起,精准地抽在他的眼球之上!

伴随着花臂男杀猪般的惨叫声,魏长黎囫囵从地上站起,一抹自己脸上湿漉漉的雨水,狠绝地将玻璃从前额伤处拔出,湿润猩热的液体从他眉骨蜿蜒到眼睫,那双瘆亮的眼睛里仿佛也淬进了血色。

在所有人尚未对陡转的局势作出反应之时,青年将那个尖锐的、足以切开人类动脉的碎片抵在了混混头子的颈侧。

“别动。”

他气息发哑,音色却很年轻,与手上毫不留情的动作产生了极强的反差。

混混们掀被花臂男的惨叫声震慑,又顾及自家老大的性命安危,一时间真的没人敢动。

被利器划破皮肤的刺痛感顺着脖颈儿直冲大脑神经,混混头子有一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战斗能力的小崽子竟然精准地将碎片压在了他的颈动窦脉上,一瞬间就能送他去见上帝。

刹那间猎物与猎人的身份调换,一直面无表情的魏长黎轻轻扯了下唇角,他眼尾的那抹红色在昏沉的雨夜中呈出一种妖异的光泽,就像远古时代祭祀涂抹的图腾:

“现在想要我命的人很多,但像你们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倒是少见。你们不是因为魏家来寻仇的……所以,我之前惹过你们吗?”

这帮混混团伙的两大话事人一个被“人质”挟持成了新的“人质”,一个被麻绳鞭了最脆弱的眼睛在地上疼得打滚儿,剩下的不过是没什么战力的乌合之众,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魏长黎不太有耐心地等了他们几秒,见没人回应就把玻璃片又向混混头子的脖颈深处摁了摁,那被制伏的男人喉结滚动,眼神中投射出夜雨般冰凉的恐惧。

殷红的血液被瓢泼的雨冲散出丝丝络络的纹理,受到按压的颈动窦脉忠实地向人体反应了外界压力的变化,将亢奋的血压下降到岌岌可危的阈值。

“放开我们老大……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犯法的!”

略显慌张的声音不知从哪个小喽喽的嗓子里了挤出来。

魏长黎无动于衷地开口:“那你们法律意识还挺强的。”

“放开我们老大,我们不跟你计较!”

另一个声音接踵而至。

作为曾经宁城四家之一魏家的小少爷,魏长黎儿时曾经历过一场绑架,被人救回来后,家中就指派了专人教他武术和搏击。经过长期训练的人能轻易辨别出别人有没有功底,因此他一眼看出除了那位混混头子和花臂男,其他的都是虚张声势的花架子……还是很没有骨气的花架子。

于是魏长黎又问一遍:“谁指使你们的?”

“是那个姓申的、申总,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就给了我们药、说起效跟蒙汗药一样快,一捂嘴什么都不知道了……谁知道……”

其中一个人先开了口,说话声音却越来越低,到最后隔着雨幕偷偷看了青年一眼。

申总。

魏长黎眼梢微向下压,脑海里闪过一张油腻猥琐的脸。

但他没再深究,无声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最初不慎吸入肺中的粉末的存在感确实越来越强烈,魏长黎能感觉到药物正在他的身体中生根发芽,如同无数恶毒的根系在对他的每条神经进行调|教,直到开出靡艳而低劣的花朵,沦为欲|望的容器。

他并不恋战,以手刃切晕最强战力的混混头子,随后独自转身过去弯下腰,仿佛要从翻倒的垃圾桶里捡什么东西。

众混混一下警惕起来,生怕这垃圾桶里还有什么废弃球棍或者铁棍之类的更加趁手的武器,外围的几个小罗喽看准了时机拔腿想跑,一股丢盔弃甲的冲动在这帮混混们之间蔓延。

魏长黎料定他们没胆子动手,循着奄奄一息的细弱声音,在一滩泥泞中找到了那三只被雨水淋透的猫崽。刚刚他只匆匆扫了一眼,此时才发现这几只小猫比他想象得更加年幼,连眼睛都还没睁开。

能活的机率很小。

魏长黎睫毛优柔地一颤,凝结在几只小家伙身上的目光专注又冷静,仿佛在评估自己带走救活、或者赌猫妈妈还会回来哪个机率更大,随后他伸手将三只小猫全部捞了起来,幼崽们被雨浸透的皮毛上只残存着游丝一般的体温。

魏长黎将小猫搂进自己的怀中,再转头,看见刚刚围堵在巷口水泄不通的混混们已经跑空了,甚至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连他们晕倒在地的老大都没拖走。

“……”

魏长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配合着麻绳做了个简易的布袋,他把三只小猫放进去,独自一人走出了巷子。

这一夜的雨下得越发大,卷地的风在空旷的街道上舞成了小规模的龙卷,夜间气温越降越低,凉意顺着毛孔扎进皮肤,而魏长黎撑着走出百米,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他不认识旧城区的路。

就在不久前,魏长黎还是出入专车的豪门少爷,一生都鲜少踏进这片亟待拆迁的土地,而纵然他现在已经搬进了这边的廉租房,过去一周的深居浅出让他像是被粘附在偌大蛛网上的一只小虫,根本没有独立走出这片城市废墟的能力。

魏长黎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残存无几的电量和无限趋近于零的信号被雨打得模糊,莹亮的光在深夜中显得微弱而渺小,随时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更不妙的是,那些被吸进身体的催|情|药物的存在感越发明显,由腹底升起的燥热叫嚣着涌进魏长黎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炙烤的虾,刚出炉又被放进冰箱冷藏,冰火两重天的感受折麽得他几乎要发疯。

假如有人在半个月之前告诉他,半个月之后他会成为一个在大半夜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还惊喜附带“那方面”的地狱buff,魏长黎一定会甩出几张钞票让人去医院精神科好好治治脑子——

然而世事难料,宁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魏家能在一夕之间泯灭殆尽,昔日豪门贵子也成为谁都能踩一脚的鞋底烂泥。

空荡无人的大街上,魏长黎像是一个即将在雨夜中魂飞魄散的孤魂野鬼,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迷宫似的老城区里兜兜转转,最终也没能找出回到廉租房的路。

他只好在体力耗尽的前一刻坐倒在一个和刚才相似的窄巷中,浑浑噩噩地任雨水浇打。

身后砖墙年久失修,不知哪里凸出来的一块墙体硌得魏长黎后背生疼,但他并不抗拒这种不适,能够感知到外界的情况对他来说是尚未丧失理智的信号……虽然这种信号正在随着清醒的意识一起飞速抽离。

昏沉间魏长黎忽然感觉到怀中有细微的异动,他撑开眼睫,低头看见布袋中一只幼猫不知道怎么爬了出来,正支棱着细骨伶仃的爪子、抻长了脖子不断往他的怀里钻。

“你冷吗?”

魏长黎用手指勾了下小猫的尾巴,随后将它拢进自己燥热的掌心。

“对不起啊,早知道我换个巷子跑了。”

小猫听不懂人类的自说自话,但这小东西出奇得乖顺,在魏长黎的掌心拱了拱。

“我家里也有只猫,我这么久不回去,小祖宗估计要等着急了……”

他语气有些恍惚地放轻了,惨淡的夜中,像是一支飞速凋零的花。

身体与精神撑到极限,精疲力竭的青年不再出声,纤薄的眼皮缓缓垂下——

倏然,暴雨深处猛然传出一阵巨大的汽车引擎轰鸣声,如同钢铁巨兽的咆哮极速迫近,一道暖黄色的车灯破开灰暗的雨雾,漆黑车身在巷口紧急制动,轮胎与地面猛烈摩擦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尖叫。

下坠的眼睫落了一半,魏长黎呼吸忽然一窒。

一个逆光人影宛若救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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