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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重逢后美人前任天天钓我 > 第20章 昙花

第20章 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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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序的眼睛映着床头壁灯的一点光,两人的距离近到魏长黎几乎能看清他瞳孔的纹路。

男人被他盯着,似乎尚未清醒,没说话,又安静将眼睛闭上。

魏长黎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内心祈祷他只是因为被碰到而下意识睁了下眼。

然而几秒缓冲过后,颜序闭目伸出手,探过来测了下他的体温。

魏长黎头往后靠在枕头上,想躲,被他一把按住。

男人声音很轻:“别动。”

魏长黎顿在原处,心知自己趁人不备做的事情都被当事人感受得清清楚楚,表情有些尴尬。

颜序替他测了体温,又将手搭在青年的手腕上,摸出他心中情绪波动,抬起眼睛。

魏长黎视线下意识游移到别处,忽然意识到什么,问:“你还会诊脉?”

“一点皮毛,”颜序没解释太多,只说,“家里有人会。”

魏长黎对颜家人才辈出早有耳闻,这个家族天生拥有某种异于常人的智商特质,三年前颜序就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些技能点,魏长黎对此见怪不怪。

颜序:“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长黎摇头,实话说他连自己在医院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只依稀有个很难受的印象,然后又阴差阳错地撞上颜序。

他不久前才刚刚放过一别两宽的狠话,结果还没过一周自己就倒在对方怀里,魏长黎有点挂不住面子,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好对救自己出来的颜序冷脸,只好开口说:“我不喜欢去医院……缓过来就没事了。”

魏长黎这个情况从小就有,听他哥魏长钧说起因是小时候经历过的一次绑架。

跨国的人口|买卖团伙用他威胁魏氏,以为讹钱不成时就准备掏他的器官,活掏,小魏长黎被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傻了,恢复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但是创伤却是不可逆的。

颜序知道魏长黎这个严重讳疾忌医的老毛病,却始终没有投入实质的治疗手段,也许是不想用心理介入的手段唤醒他儿时痛苦的记忆。

比起这个不那么容易治愈的旧疾沉疴,他更在意的是魏长黎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便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微型血糖仪,不由分说地在青年的指尖上扎了一个血点。

魏长黎被刺得一缩,有些不满地看向他。

颜序看见他整体的血糖水平回归到正常阈值,神色微松,说:“我听说,你至少有两天是空腹状态。”

魏长黎默默抽回手指,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颜序缓声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男人声音非常舒缓,明明是很有耐心的表现,但是奇异地,魏长黎却能感受到颜序压着的情绪。

关你什么事。

魏长黎本想这么说,但他想想觉得还是算了,顺口将翟幄蒙混他的话术用来搪塞对方:“我接了那个灼华的广告,演员体重要求很严苛。”

颜序没说信或者不信,只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那以后在兜里装一些糖,最好是水果糖,升糖更快。”

魏长黎草草应声,知道自己根本骗不过颜序。

他双手无意识地扣在一起,在心里权衡着左右,很久才从喉咙间挤出一个微弱的真相:“是因为我找不到米修了。”

颜序闻声一顿。

“米修丢了,”魏长黎掌心被自己的手指按出浅坑,“我找了它好久,刚开始是自己一个人,后来请人找,但没有结果……它好像不要我了。”

颜序脸上的表情如一场时间微妙的退潮,无声褪去。

“我本来谈好了价钱,但是帮忙找猫的人烦了,坐地起价,我付了;房东过来催房租,他家出了事,很急,我也交了……然后我就没存款了。”

曾经的魏小少爷用一种几乎坦然以对的心态说起自己“没钱”的情况,补充道:

“我接了那个拍广告的活儿,原本就是个群演,属于‘先用后付’类型,这笔钱不可能提前到账,所以我就饿了两天……也不是什么也没吃吧,也垫了点儿,所以突然晕倒,我自己也觉得挺神奇的。”

颜序嘴唇动了动,正想说点什么,魏长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

“我去医院估计叫了救护车,大概小翟帮我垫了?钱没赚着,还欠了一笔……不过签了合同,应该能算工伤吧?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魏长黎不经意间抬头,恰好对上颜序沉凝的目光,语气迟疑了下。

颜序留意他看过来,和他对视半晌,才斟酌着说:“找米修花的钱,和我平摊可以吗?”

魏长黎怔了怔,想到对方用这种的语气说话,大概是顾虑之前他上门“清算”的事情,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好啊。”毕竟是两人一起养过的猫,魏长黎没拒绝。

他想到米修,声音哑下去:“我正愁找不到它,你要是有空,就……就帮着找找吧。”

又一阵沉默。

片刻后,颜序说“好”。

魏长黎抬眸,若有所思。

关于米修的遭遇,颜序并不想在魏长黎一无所有、把一切的情感都寄托在米修身上的时间点戳开这个带血的伤口,这对他身上不时会出现的要命的应激问题没有任何好处。

这期间颜序曾派人去查,但那片区域人来人往鱼龙混杂,那个租屋恰好又是监控盲点,就算是调用警司署的力量,也没有任何结果。

颜序甚至曾想用一些不惊动魏长黎的外部手段让他远离那个危机四伏的租屋,但掌握维|稳治安的警署部门和他意见相左,探员们认为这种混乱的环境更有利于放松魏氏在逃人员的警惕,虐|猫杀手追踪不到,不代表加强监视后的其他动作也追踪不到。

换而言之,警司署的探员们是在利用魏长黎这最后一条魏家的线钓鱼,颜序毕竟不是垂直部门的领导,无权干涉他们的决定。

“你在想什么?”

魏长黎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颜序回神,看见青年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似乎要从他的眼底看出什么东西。

青年的敏锐超乎寻常,颜序思索着一个能合理化自己走神的理由,魏长黎却忽然凑近他,原本被病弱暂时掩饰的锋芒倏然有了炸开的趋势,他的目光在柔和的灯晕里却好似泛着雪光,带着探究的冷意。

“在想什么?”他重复问道。

“没有。”颜序意识魏长黎再往下探究,绝不利于平复他刚刚偃旗息鼓的应激反应,于是他否认,并伸手想扶他再躺下,却被后者一下打开。

两人之间原本处于某种诡异而平衡的氛围忽然降了温度。

其实颜序刚刚的表情变化是十分细微的,就如一盎司重的羽毛拂过水面时带起的波痕,但魏长黎却能从这微弱的变化体会出某种千回百转的情绪,而这些情绪的最终归宿是一缕隐而不发的悲伤。

“你是觉得……米修死了吗?”

出乎意料的,魏长黎再开口的声音并不暴躁,反而有极其微弱的小心翼翼的成分在,如在懵懂的状态下努力回忆着叙述出一场梦魇。

死亡,一个这些天他奋力寻找,没有一刻敢于停息,以至于耗尽体力也想要逃避的词。

他如今的生活只剩米修,和一只猫相依为命说起来总是有些荒诞,但事实如此。

颜序回望着他。理智刻薄地发出警告,如今最优的回应是随便扯出什么理由解释自己的走神,并以卓绝的决心修饰“米修尚在人间”这一苍白的谎言,来安抚魏长黎岌岌可危的情绪——可他全部声音都哽在喉咙间,并在看到对方颤抖的眼睫时刹那失声。

“它没死,”魏长黎指尖早已扣入手掌,那种熟悉却未知的反胃感再次涌了上来,他忽然抓住颜序的手腕,向他偏执地重复,“米修不会死。”

颜序一把将人揽进了怀抱中,冷静地引导对方有序地呼吸,魏长黎整个身体原本已经开始不正常地颤动,可当男人身上熟悉的昙花气息钻入他的鼻腔时,又出乎意料地对他产生了安抚的作用。

慢慢地,魏长黎在这被体温熏暖的气息里面平静下来,像一缕清醒的游魂忽然被拽回躯壳。

某个瞬间他开始怀疑这种常年停留在颜序身上的香气有某种药用安神的成分,并且药性算不上温和,能对即将暴沸的情绪产生压制。

颜序隔着衬衫轻拍他弓起的脊背,在这种平静又煎熬的沉默中轻声道:“要找米修,是不是该先把自己养好?”

魏长黎没回答,只施力推开对方,他将自己的失态收拾干净,哑声逐客:“出去。”

颜序直到确认他情绪稳定没有大事后才松开他,听之任之起身离开,并为他带上了门。

一室沉静,只有床头的小灯在墙壁上打出一道柔和的光晕。

魏长黎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看不见也听不见的茧,希冀于用这个动作寻求一点安全感。

经此一遭,他原本就透支的体力被消损得一干二净,黑暗而温暖的环境再搭配上久久不散的昙花气息,他竟真的合目又睡过去。

这一觉算不上长也算不上安稳,魏长黎没多久就被撞在窗棂上的风声吵醒了,他坐起身,动了动自己仿佛被锈住的关节,向窗外瞧去,外面乌漆麻黑一片,只有风声不减,料想明天不会是个好天。

魏长黎走下床,推门下楼准备去接杯热水。整栋房子除了被风声贯穿其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二楼另外几间屋子都关着门,他不知道颜序是否还在,在下楼时放轻了脚步。

倒了水,热水入喉,魏长黎总算觉得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一点,仰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凌晨四点,思索着是现在离开还是等天亮一些再走。

要不要和他说一声……

魏长黎有些踌躇,他站在空荡的客厅里,裤脚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

深更半夜,这种体验着实有点惊悚,他手臂上激起一连串的小疙瘩,低头向下看去,却和一只幼小的毛茸茸对上了眼睛。

是一只花色眼熟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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