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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牡丹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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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些天太过劳累的缘故,何皎皎破天荒地睡到了巳时三刻才醒,还是梦见上值迟到时猛然从梦中惊醒。

蓦地睁开眼,她从床上腾起,看到外面一片亮堂,她却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阿嚏!”一声喷嚏响彻了整个卧房,何皎皎也逐渐醒过神来。

“小姐,你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何秋端着洗脸水推门进来,见何皎皎双颊通红,赶忙搁下脸盆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接着又摸下自己的,没觉得有异才稍稍放下心来。

可她又怕这是风寒前兆,不敢大意,便说要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何皎皎见状赶紧拉住了她,“我没事,别去惊扰爹娘了。”

“你家小姐我,自己就是大夫出身,要是连这点病症都查不出来,那我不白学这么多医了?”见何秋犹豫不决,何皎皎又道。

“也是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何秋这才彻底放宽了心。

“那小姐,你是现在就起床,还是要再睡一会儿?”何秋又问。

“睡你个大头鬼啊!都这个时辰了。”何皎皎伸出食指戳了下何秋的眉心,无奈道,“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何秋皱着脸,揉着吃痛的额头,委屈道:“是夫人让我不要叫醒你的。”

“我这母亲大人啊......”简直就是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何皎皎悠悠叹了口气。

反正都已经迟到了,何皎皎一点也不着急了,她从床上下来,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边慢吞吞地洗着脸。

普普通通的一个早晨,但她的心情却是莫名的愉悦。

待何皎皎穿好衣裳后,何秋才推开窗户透气。

“哇,好香啊。”

“什么好香?”何皎皎忽然听到何秋无端叹了一句,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但只这一眼,她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小姐你看,这花多漂亮啊!”不知情的何秋举着手中那朵纯白色牡丹朝何皎皎摇了摇。

震惊过后,何皎皎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了何秋手中的牡丹,厉声问道:“这花从哪儿来的?”

何秋还是头一次见小姐发这么大的火,自是被对方严肃的语气给吓得怔在了原地,她呆呆地侧身,指着窗户道:“就在窗台上放着的,不是小姐你带回来的吗?”

何皎皎没有回答,提着裙子便朝院中路去。她朝四周屋顶张望了一番,然后顺着围墙寻去。

“小姐,这花是有什么问题吗?”何秋追在何皎皎身后,二人异常举动很快惊动了全府上下。

“皎皎,你怎么了?”卢元英跑上前询问道,但何皎皎已无心回应,她只得转问何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何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小姐是在看见那朵花后忽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卢元英见女儿好似在找着什么,又上前询问了一遍,还说要发动所有家仆帮着一起寻找。

何皎皎的脑袋就像是遭受了重击一般,浑浑噩噩不知所然,她定定地站在院墙下,只觉晨间的日头竟也灼热且刺眼起来,她瞧着母亲焦灼的神情,努力地咽下笼罩在心底的惊惧,朝母亲摇了摇头。

“娘,我没事......”何皎皎话音未落,便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皎皎——快去请大夫!”

母亲焦急的呼唤,以及众人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何皎皎耳中慢慢淡去。

再醒来时,已过午时。

何皎皎微微睁开双眼,便看见数个脑袋齐齐地聚在床前。

“爹,娘,大哥,二哥,小满,阿堂也在啊。”何皎皎声音非常的虚弱。

“女儿,感觉好些了吗?”何禄丰急切地询问道。

“皎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卢元英亦问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大哥一脸关切。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何小满义愤填膺,“说出来,哥替你出气!”

何钰看着妹妹,见她摇了头,才嗔了何小满一句,“皎皎她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你就别再惹她心烦了。”

“我——”何小满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心有苦却说不出,还被父母直接推到了身后。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何堂趴在床边,握着何皎皎的手,奶声奶气地问道。

“应该是前日挨冻受了风寒。”何皎皎喉咙干哑,话不成声。

卢元英给女儿喂了些水,何皎皎也慢慢恢复了精气神,她想起床,却被母亲按在床上下不去。

“你都生病了,就暂时别去上值了,县衙那边,你爹已差人给你告了假。”卢元英道,“你就安心在家休养几日,等痊愈了再去。”

何皎皎拗不过一大家子的人,只得乖乖听从,但眼下有一要事亟待解决。

那淫I贼每次犯案之前,都会事先送一朵牡丹到目标人物的房中,一为标记,二为折磨。而今花落到了她这里,想来她就是那贼人的下一个目标。

何皎皎不想让家里人为她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可她也不能坐以待毙,眼下急需寻个可信之人帮她度过此劫。

“那我今日就不去县衙了。”何皎皎道,“不过还请爹爹差人再跑一趟县衙,帮我把贺师爷请过来。”

“有什么事不能等你病好了再说?”卢元英道,“非得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娘若不允的话,那女儿就只好拖着病体自己去找她了。”

“真是奈何不了你了。”卢元英一边叹气,一边朝丈夫点了点头。

贺晏清在听闻何皎皎生病后便打算晚些时候前去探望,中午他回张家用完午饭后,提着杨芸备好的补品出发去往何家。

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何家的仆人,那小厮先是去的县衙,得知贺晏清回家了,打听到他的住处后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得知他是奉自家小姐之命特地来寻他的,贺晏清顿时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随何家小厮匆忙赶了过去。

此是,何皎皎正窝在床上被母亲逼着喝了碗驱寒的汤药,看见贺晏清后,她如看见了救星般激动。

“娘,我有事要与贺师爷谈。”何皎皎道,“您先回避一下可好?”

卢元英虽微有不悦,但还是选择尊重女儿。她从女儿手里接过空碗,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忽又想起件事儿,于是回头对两人道:“你们虽同在县衙办差,但毕竟男女有别,皎皎又不让下人随身伺候,那这门就必须得开着,免得旁人无端猜测惹来闲话。”

“知道了娘亲。”何皎皎应道。

何皎皎抻着脖子紧盯着母亲的背影,确认她已经离开了院子且绝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声后,她突然掀开被子,利落地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冲到门口又朝两侧仔细张望了一番后才折身面向贺晏清。

贺晏清瞧她脸色红润,眸光明亮有神,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你又在搞什么鬼?”贺晏清问她。

何皎皎没有说话,只是自顾哀叹着。

“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贺晏清难得见她这般哀戚,不禁打趣道:“还是你也觉得自己平时太咋呼了,想学话本子里那些名角儿改变下性格?”

“我可没那个闲情。”何皎皎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贺晏清见她的神伤不是装出来的,便敛了笑意,肃然问道。

何皎皎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下巴示意贺晏清往身后看。

贺晏清一脸的莫名其妙,可当他回过头看见那朵被何秋细心呵护着养在花瓶里的牡丹后,面上的惊愕之色也何皎皎之前如出一辙。

“这个畜生,他怎么敢的!”贺晏清面色阴沉,紧握着拳头在桌上重重地捶了一下。

“先不说这个,贺晏清,我有一个猜测。”何皎皎出乎贺晏清意料的镇静,“这人早不找我晚不找我,偏偏在我们从花信风回来后便立刻盯上了我。”

“我觉得是因为我们的调查方向对了,让那贼人有了危机感,他才找上了我,想用这种方式恐吓我,让我心生惊惧,不敢再查下去。”何皎皎认真分析道,“当然,也不排除他想趁机欺辱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可真就打错了如意算盘。”何皎皎忽然挺直了脊背,语气坚定地说道,“他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我怎会被他这些拙劣的伎俩给吓着。反而,他若是敢来,我便叫他有去无回。”

贺晏清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打算怎么做?”

何皎皎伸出右手食指,并转动脖子同时在空中画了个圈,悠悠吐出了四个字,“将计就计!”

“不可!”贺晏清当即便否决了她这个计策,“你上次那个‘瓮中捉鳖’之计,就差点儿把自己给搭进去,你还敢来?”

“那贼人的手段我领教过,就凭县衙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贺晏清道,“你此举,与送羊入虎口无异。”

“所以,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即保护好我的同时,又能将其给擒住。”何皎皎道。

见贺晏清仍旧不同意,何皎皎开始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贺晏清,就算我不这样做,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这样我或许还有一丝保全自身的机会,还能让别的女子免受他的荼毒。”

贺晏清被何皎皎的精神所感染,他思忖片刻后道:“那我们就必须得确保他下手的时间和地点在我们的掌控之内,方有更大的把握将他一举擒获。”

“这就是我寻你来的原因。”何皎皎道,“我们须得商议出一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万全之策。”

“这很难。”贺晏清道。

“我知道。但我们必须要迎难而上。”

“你有想过失败的后果吗?”贺晏清微微皱眉,那将会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何皎皎点头,“我预想过很多种结果。但只要我还留有一条命在,我就必将跟他死磕到底。”

“我若死了,你要替我报仇。”何皎皎道。

“你觉得我会吗?”贺晏清问。

“会......”何皎皎脱口而出,贺晏清刚要挑眉,又听她缓缓吐出一个“吧”字。

贺晏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向她保证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就不能再坚定点儿,说句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话吗?”

没等贺晏清开口,何皎皎又泄了气,“算了,你一个柔弱书生,也不能指望你太多,能保住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着她又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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