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七天，也是你特训的最后一天了。”艾尔莎似乎有些不悦，从昨夜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提醒着可洛莉娅这个“残酷”的事实。

而可洛莉娅自然是喜出望外，这七天简直是生不如死，而且经过特训后，她似乎也并没有见到明显的成效。

“蠢货……”艾尔莎习惯性地骂上一句，心中深感欣慰。

在她看来，可洛莉娅感受不到特训的成效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有句古话叫“当局者迷”不是。

事实上，艾尔莎在每天对可洛莉娅进行过特训后，在第二日进行特训时，都会不动声色地稍稍提高特训的难度——譬如在魔法训练时提升魔力的总量，或是在军团长特训时提升对可洛莉娅的戒心，令可洛莉娅在元素扩散时难度倍增。

当然，这难度的提升亦是循序渐进，力求不会令可洛莉娅瞧出其中的端倪。

“明天，我们三个老人会对你们三个新人进行新一轮的考察，是骡子是马，当然要出来溜溜才知道。只是我知道，你当然是那骡子，而你的两位伙伴则勉强算得上骏马。”看样子，艾尔莎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可洛莉娅的机会。

“真的吗？”听惯了艾尔莎说话，可洛莉娅反而觉得前者“无情”的嘲讽颇有些和蔼可亲，而这也令艾尔莎翻个白眼，又骂了一句“贱骨头”。

“当然，我想她们的进境一定是远远超越你的，毕竟你已经白白浪费了七天时间，所以这最后一夜我对你也不抱希望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去休息吧。”艾尔莎自顾自地从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又犹豫片刻，又替可洛莉娅也斟满一杯。

“真的可以吗？”可洛莉娅故作惊恐状，像是受宠若惊了，在艾尔莎这魔女的手下能好好睡上一觉，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当然可以。”艾尔莎似笑非笑，“放心，我不会再用你魔法使徽章中的魔力来对付你。”

“既然如此……”可洛莉娅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仍是没能鼓起勇气喝下那杯红酒，“那我就先睡为敬了。”

森林边缘处。

楚霜岚的特训与可洛莉娅不同，她的职业不像可洛莉娅那样复杂，因此特训的内容也更为集中。

对枪兵来说，速度与技法皆是重中之重。楚霜岚在速度方面显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对枪兵符文掌握得还欠些火候。

而锤炼这种符文的方法颇为简单，那就是不断地对战，一对一的对战。

森林如蕴藏着无边的黑暗，为了摆脱对这种黑暗的恐惧，楚霜岚已经用布条蒙住了眼睛。

黑暗可怕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人们害怕的似乎也并不是黑暗本身，而是因为黑暗所带来的未知，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人们才会对黑暗产生畏惧。

近来她已经发现了对抗恐惧的最佳方法，那就是战斗——战斗的兴奋能使她忘记一切恐惧，无论是在公墓面对冰鬣时、七日前面对蕾娜时，楚霜岚都是这么做的。

几声乌鸦叫在耳中掠过，与那同时，呼啸的破风声也从背后袭来——这便是蕾娜作战的方式，速度快到连风都能撕裂。

只一眨眼的工夫，枪尖快速接近了楚霜岚的后心。

一米，一分米，一厘米，一毫米，这四者之间的转换似乎只耗费了不足半秒？

那枪尖似乎已经刺穿了楚霜岚，但蕾娜却并不这么认为，在那透胸而过的枪尖上，她感受不到半点刺穿人体所带来的阻力——那只不过是一道残影，因为对手高速移动而带来的视觉误差。

而下一秒钟，楚霜岚却已经到了蕾娜的背后。

这也是这几天蕾娜主要传授的内容之一，也恰好为楚霜岚纠正了误区，对于枪兵来说，若是同样与速度极快的对手交战，只凭借眼睛来判断恐怕是力有未逮，事实上，周围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枪兵对对手位置进行判断的参照物。

在蕾娜身边，风声、人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都无处遁形。

而这也涉及到不同职业的感知问题，就传统职业而言，剑士本身会带有一种第六感似的感知，而弓箭手则是最讲求视力的职业，而枪兵以锻炼听力为主。

“咦？”蕾娜有些惊讶，这两天她已经摸清了楚霜岚的实力，以后者的实力，应当是做不到这样的程度才对？

只是楚霜岚偏偏就做到了，她向来不相信不可能，对她而言，任何不可能都可以化作可能。

就像楚霜岚绝不相信可洛莉娅会早起接受特训一般，可艾尔莎却偏偏利用特殊的手段令这件事成为了可能。

见状，蕾娜又将速度提升了几分，整个人宛若一抹惊鸿，霎时间摆脱了楚霜岚，借着这点时间避过楚霜岚的攻击，而后又转身递枪。

两人出手都极快，刹那间便是十余枪，只是蕾娜防守招式偏多，楚霜岚则是无一招守势，全是进攻招式。

乍一看去，好像是楚霜岚占尽了上风，可若有高手在侧，恐怕会立时扼腕叹息。

楚霜岚的进攻虽然猛烈，但是却连蕾娜的衣角都没沾到，只要蕾娜扛过了几波攻击，等楚霜岚招式一散乱，马上就会到了反击的时刻。

“喝！”果然，只过了片刻，蕾娜便是一枪横扫，尽破楚霜岚所有攻势，转而一枪平刺楚霜岚眉心。

前七日，蕾娜都是败在了这样简单的招式之下，在招式被破尽时，面对这样的简单招式似乎也只能束手就擒——

枪尖在楚霜岚愈来愈大，眼见着便要抵在眉心处，楚霜岚的身体忽而虚幻起来，整个人倏忽消失不见，下一刻再出现时，已是出现在了蕾娜的身后。

“呼……”楚霜岚大口喘息，每次与蕾娜交手，她都能够感受到那山峦一般沉重的压力，令她几乎动弹不得。

两人背对背默立片刻，蕾娜忽然笑了，道：“不错，看来你已经摸到了枪兵2的门槛，也学到了新的技能，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先前在楚霜岚施展这一招时，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与周遭环境脱节了片刻，像是连黑夜都为之震颤了一般。

“我还没想好。”楚霜岚愣了一下，她从没想过还要替技能起名字，那似乎有些太过麻烦了。

“就叫‘夜惊’吧。”蕾娜背着身子向楚霜岚挥了挥手，“今夜好好休息，明天便是对你们三人这七日的成果进行检验的时刻。”

“夜惊？是个好名字。”楚霜岚拭去头顶的汗水，抬头望了一眼明月。

月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