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事相商。"

无尘居内，洛无尘正在擦拭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见两人进来，他放下剑，示意他们坐下。

"情况你们已经知道了。"洛无尘开门见山，"玄天宗面临立宗以来最大危机。"

凤清霜握紧拳头："师尊，可有对策？"

洛无尘目光深邃："有，但需你做出选择。"

他挥手布下隔音结界，然后从袖中取出一面古朴铜镜。镜面模糊不清，边缘刻满玄奥符文。

"这是'溯光镜'，可照见前世今生。"洛无尘将镜子推向凤清霜，"你与白芷嫣的恩怨，或许并非你以为的那样。"

凤清霜心跳加速，手指悬在镜面上方，迟迟不敢触碰。真相有时比利剑更伤人，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楚凌霄没有说话，但坚定的眼神给了她勇气。

深吸一口气，凤清霜将手掌贴在镜面上。

镜面如水波荡漾，渐渐浮现画面——

五百年前，玄天真君为突破境界，决定转世重修。然而在分裂神魂时出了意外，本应完整的新灵魂分裂成两部分：一个纯洁善良，一个阴暗扭曲。前者投入轮回，成为凤清霜；后者被魔气侵染，成为白芷嫣。

"所以......我与白芷嫣本是同源？"凤清霜声音发颤。

洛无尘点头："双生圣女，一光一暗。你重生归来，不仅是为复仇，更是为了弥补这个错误。"

镜中画面再变，显示出白芷嫣这一世的所在——她已拜入玄天宗下属的一个小门派，正被萧家暗中接触！

"萧家想利用她对付玄天宗。"楚凌霄敏锐指出，"他们知道她的身份？"

"必然知道。"洛无尘收起铜镜，"萧家与玄天宗的恩怨，可追溯到千年前。如今他们勾结魔修，就是要彻底了结这段因果。"

凤清霜脑中思绪万千。若白芷嫣与她本是一体，那复仇还有什么意义？但若放任不管，历史必将重演......

"师尊，我该怎么做？"

洛无尘凝视她良久："找到白芷嫣，在萧家之前。你们本是一体，唯有合一，才能发挥圣女全部力量，击退来敌。"

"合一？"凤清霜愕然，"那......我还是我吗？"

"不是吞噬，而是融合。"洛无尘解释，"你们将共享记忆与力量，但主导人格由你决定。"

楚凌霄突然站起："这太危险！若清霜反被吞噬怎么办？"

"风险确实存在。"洛无尘不否认，"但这是唯一能同时拯救玄天宗和解决她们恩怨的方法。"

凤清霜垂眸思索。重生以来，她一直以为复仇是目标，如今才知命运另有安排。或许重生的真谛，从来不是以牙还牙，而是超越仇恨，完成未尽的使命。

"我去。"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告诉我白芷嫣在哪。"

洛无尘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青岚已锁定她的位置。但你必须独自前往，双生圣女初次相见，不容干扰。"

"现在出发，明日黎明前可回。"楚凌霄查看地图后说，"我送你到山门。"

分别时，楚凌霄突然拉住凤清霜的手腕："一定要回来。"

他眼中浓烈的情感让凤清霜心头一热。前世孤独终老，今生竟得如此真情，何其珍贵。

"我答应你。"她轻声道，然后踮起脚尖，在他颊边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御剑飞行两个时辰，凤清霜来到一座偏僻的山谷。谷中有个小门派"灵溪门"，白芷嫣就在其中。

为免打草惊蛇，凤清霜服下幻形丹，化作一个普通女修，顺利混入门中。通过暗中打听，她很快在内门弟子居所找到了目标。

花园中，一个白衣少女正在练剑。她约莫十六七岁，眉目如画，气质清冷，与凤清霜记忆中的仇人有七八分相似，却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出尘。

白芷嫣。

凤清霜藏在树后，心跳如鼓。这就是前世夺她灵根、害她性命的仇人，如今却是个无辜少女。若按前世轨迹，她还要几年才会拜入玄天宗，与萧辰相遇，然后......

"谁在那里？"白芷嫣突然收剑，目光如电射向凤清霜藏身处。

被发现了！凤清霜深吸一口气，走出树荫。

"在下玄天宗凤清霜，特来拜会白师妹。"

白芷嫣瞳孔微缩："玄天宗？"她警惕地后退一步，"我不认识你。"

凤清霜直接亮出手腕上的金莲印记："你认识这个吗？"

白芷嫣脸色顿变，下意识捂住自己右腕——那里隐约有黑光透出！

"你......"她声音发抖，"你是谁？为什么我梦中总是见到你？"

凤清霜缓步上前："因为我们本是一体。我是光，你是暗；我是过去，你是未来。"

白芷嫣摇头："听不懂。师父说我有仙缘，将来必成大器......"

"你师父是谁？"凤清霜突然警觉。

"正是在下。"一个阴冷声音从背后传来。

凤清霜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黑袍老者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是萧震天！

"果然来了。"萧震天狞笑，"老夫就知道，玄天宗会派人来找这丫头。"

凤清霜立刻拔剑，同时暗自催动传讯符，却发现空间已被封锁！

"别白费力气了。"萧震天袖袍一挥，一道黑气直袭而来，"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

凤清霜闪身避过，青霜剑化作流光刺向萧震天。然而元婴修士的实力远超金丹，萧震天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剑锋！

"区区金丹，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他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拍向凤清霜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精准击中萧震天手腕！

"啊！"萧震天吃痛松手，惊怒四顾，"谁？"

白芷嫣手持一柄银色短剑，剑尖还在微微颤动。刚才那一击，竟是她发出的！

"芷嫣，你......"萧震天难以置信。

"我不认识你。"白芷嫣站到凤清霜身旁，"但你攻击我同门师姐，就是敌人！"

同门师姐？凤清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白芷嫣感应到了她们之间的血脉联系，本能地选择了站在她这边。

萧震天脸色阴沉："不识好歹的丫头！既然如此，老夫就一起收拾了！"

他双手结印，空中凝聚出巨大黑掌，轰然拍下！凤清霜与白芷嫣同时出手，一剑银光如月，一剑青芒似水，竟默契十足。

然而境界差距太大，两人联手也仅能勉强支撑。十几招过后，白芷嫣被一道黑气击中，吐血倒地；凤清霜也被震飞数丈，青霜剑脱手。

"结束了。"萧震天狞笑着走近，"两个圣女一起死，倒也省事！"

就在他抬手欲下杀手的刹那，白芷嫣突然扑向凤清霜，两人手腕上的印记相触——

金莲与黑莲同时绽放，刺目光芒充斥天地！凤清霜只觉一股庞大信息流涌入脑海——白芷嫣的记忆、情感、修为......如潮水般与她交融。

恍惚中，她看到白芷嫣的前世：被萧辰欺骗利用，误以为凤清霜是夺她机缘的仇人；她看到玄天真君转世时的意外，看到更早以前萧家与玄天宗的恩怨......

原来，一切仇恨都源于误会与欺骗。

光芒渐散，凤清霜缓缓睁眼。她仍是她，但体内多了白芷嫣的全部记忆与部分力量。而白芷嫣的身体则化作点点光芒，融入她体内。

"不！"萧震天惊怒交加，"这不可能！"

凤清霜站起身，周身气息已然不同。她伸手一招，青霜剑飞回手中，剑身缠绕着金黑两色光芒。

"萧震天。"她声音平静中带着威严，"萧家与玄天宗的恩怨，今日该了结了。"

"狂妄！"萧震天暴喝，全力出手。

凤清霜不避不闪，一剑刺出。看似简单的一剑，却蕴含两世修为与双生圣女的全部力量！

剑光如虹，贯穿萧震天胸膛！

"你......"萧震天低头看着胸前血洞，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这一剑，为虞国冤魂。"凤清霜冷声道，"下一剑，为玄天宗弟子。"

第二剑挥出，萧震天头颅飞起！元婴欲逃，被一道金光追上，绞得粉碎！

尘埃落定，凤清霜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复仇的快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白芷嫣的记忆让她明白，仇恨只会滋生更多仇恨，唯有宽恕才能终结轮回。

"谢谢你......"她轻声道，不知是对白芷嫣说，还是对过去的自己。

稍作调息后，凤清霜御剑返回玄天宗。刚入山门，就听见警钟长鸣——魔修大军已至！

天枢峰上，玄灵子正指挥弟子布防。见凤清霜归来，众人皆露喜色。

"清霜！"楚凌霄第一个冲过来，紧紧抱住她，"你没事太好了！"

凤清霜轻拍他后背："我成功了。白芷嫣与我......合二为一。"

楚凌霄松开她，仔细端详："你还是你。"

"嗯，只是多了些记忆和力量。"凤清霜转向玄灵子，"掌门，敌军到哪了？"

"已在山门外列阵。"玄灵子神色凝重，"三位魔尊齐至，情况不妙。"

凤清霜点头："我有办法退敌，但需要准备。"

她将计划简要说明，众人虽疑虑，也别无选择。很快，玄天宗护山大阵全面开启，所有弟子撤回内门，摆出死守姿态。

山门外，魔气滔天。三位魔尊悬浮半空，身后是数以千计的魔修。护山大阵在如此攻势下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溃。

"玄天宗今日必亡！"为首的赤发魔尊狂笑，"杀！"

就在大阵即将破碎的刹那，一道金光从锁灵塔顶冲天而起！金光中，凤清霜踏空而行，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金莲。她周身环绕着神圣气息，宛如神女临凡。

"那是......玄天真君？"有魔修惊呼。

凤清霜开口，声音传遍四方："魔修犯我玄天，罪不容诛！"

她双手结印，腕间金莲脱离皮肤，在空中迅速扩大，最终化作一朵遮天蔽日的巨大莲花！莲花旋转，洒下无数光点。光点落在魔修身上，立刻燃起金色火焰；落在玄天宗弟子身上，则伤势痊愈，灵力充盈。

"净世金莲！"赤发魔尊骇然，"退！快退！"

魔修们仓皇逃窜，三位魔尊也被金光所伤，狼狈败走。一场灭门危机，就此化解。

战后，玄天宗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凤清霜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同门们争相敬酒，表达敬佩之情。

酒过三巡，凤清霜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向玄灵子和诸位峰主深深一礼。

"弟子有一事相告。"她深吸一口气，"我并非寻常修士，而是重生归来之人。"

大殿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盯着她，等待下文。

凤清霜将前世经历娓娓道来，包括被萧辰和白芷嫣所害，重生归来复仇，却发现白芷嫣是祖师转世......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

"我曾以为重生是为了复仇，如今才明白，是为了弥补遗憾，守护珍视之人。"

沉默片刻后，玄灵子率先起身："无论前世如何，今生的你已是玄天圣女，宗门骄傲。"

"不错！"青岚真人笑道，"重生又如何？你还是我们的清霜！"

"凤师姐永远是凤师姐！"齐云轩等弟子高声附和。

凤清霜热泪盈眶。她曾害怕身份暴露会被视为异类，没想到换来的是全宗上下的接纳与爱护。

宴席散后，凤清霜独自来到玉衡峰顶。夜空繁星点点，山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在想什么？"楚凌霄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凤清霜微笑："想未来。"

楚凌霄走到她身旁，两人并肩而立。沉默片刻，他轻声道："关于未来......我有个想法。"

"嗯？"

"等局势稳定后，我想去游历四方。"楚凌霄望着远方，"你愿意一起吗？"

凤清霜心头一暖。前世她孤独修行，从未体会过与人同游的乐趣。

"好啊。"她轻声应道，"不过得先解决萧家余孽，还有魔修隐患......"

"一起面对。"楚凌霄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