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空调开的很凉快。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将一张表格推到林秋行面前：“十万块奖金，需要你父母的银行卡号入账。”

林秋行站在办公桌前，目光扫过表格上“监护人账户”几个字，不禁的皱眉。她可不能让这十万块钱流入那神经的父母手上。

“老师，”她抬起头，声音平稳，“能打到我的卡里吗？我有银行卡。”

班主任眉头微蹙：“按规定，这种大额奖金是需要给监护人的。”

“我父母…他们知道这事，也同意我自己保管。”林秋行语气坚持。

或许是她的态度过于笃定，班主任最终叹了口气，在表格备注栏写了些什么，示意林秋行填上自己的卡号。

【恭喜宿主完成“打脸老爸”任务！复活进度+5%】

【当前复活进度49%】

回家的公交车上，林秋行盯着手机余额里多出的十万块，开始哼着轻快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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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家门，压抑的气息瞬间铺面而来。

“奖金呢？”父亲坐在沙发上，电视里财经新闻主播的声音字正腔圆，却盖不过他语气里的沉郁。

林秋行站在玄关，没换鞋：“在我卡里。”

“啪！”茶杯被重重顿在茶几上，茶水溅出。“你再说一遍？”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

“钱，在我这儿。”林秋行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母亲从厨房快步走出，手上还沾着水珠：“林秋行！你反了天了！”

“谁在意你们。”林秋行打断她，“这是我竞赛赢的钱。”

父亲猛地站起身，脸色无比阴暗。

一股混合着酒气和廉价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要么现在把钱转过来，要么，”他指着门口，声音冰冷，“滚出去。”

“我选第二个。”林秋行转身，干脆利落地拉开了门。

身后是母亲尖锐的咒骂和什么东西碎裂的刺耳声响。

门关上的瞬间，一个玻璃杯在她身后的门框上炸开，碎片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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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林秋行拖着行李箱，站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明亮的橱窗外。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第三条发给附近酒店的信息，回复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板：“抱歉，根据规定，未满18周岁入住需监护人陪同办理手续。”

她划开通讯录，指尖在“郁浅夏”的名字上悬停片刻，最终先拨通了萧奕然的电话。

作为理科大神在学校无比威风，现在却沦落街头，让爱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喂？”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是激烈的游戏音效。

“萧奕然，我能去你家借住几天吗？”

游戏音效戛然而止。“你…被赶出来了？因为那笔奖金？”

萧奕然的声音压低，带着点难以置信，“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爸妈都在家，而且…你知道我妈那人…你找郁浅夏！她家房子多，随便找个空屋子都能塞下你！”电话被匆忙挂断。

林秋行看着手机屏幕上和郁浅夏的聊天窗口。她和郁浅夏天天在一起，一般都不会用手机聊天。

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是一个无聊的表情包。

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反复几次，最终只发出去一句：

【能收留我几天吗？】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但回复却石沉大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便利店门口进出的人换了几波。

林秋行把手机塞回口袋，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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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值班室的灯光昏黄。保安大叔从老花镜上方打量她：“周末留校？同学，这个要提前跟班主任和生活老师申请登记的，现在不行。”

林秋行继续在街上迷茫的走起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郁浅夏的回复：

【定位发我。】

二十分钟后，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路边。

后车窗降下，露出郁浅夏的脸。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头发随意地拢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上车。”

林秋行看见突然的黑色轿车和郁浅夏，差点开心的哭出来。之前郁浅夏不回消息，林秋行还以为她又被郁振华给控制了。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雨和喧嚣。

林秋行有些局促地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郁浅夏。

“谢谢。”林秋行沉默了一会让终于开口，总之先谢谢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郁浅夏没有立刻回应。

林秋行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这让她更加不自在。

过了几秒，郁浅夏清冷的声音才响起，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传入林秋行耳中：“消息看到了。没回是在找房子。”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压抑着什么，“中介效率低，拖了点时间。”

林秋行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郁浅夏。

对方正侧着脸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光影，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原来那漫长的“已读不回”，是在为她奔波。

“哦…这样。”林秋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冲淡了些许尴尬，“其实…我也找过萧奕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不想让郁浅夏误会自己只把她当最后的选择。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郁浅夏缓慢地转过头来，目光在林秋行脸上。

车厢内的气压仿佛瞬间低了几度。林秋行看见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悲伤？

“萧奕然？”郁浅夏的声音依旧不高，但语速快了一分，“你去找她？”

林秋行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刺得有些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她说她爸妈在家，不方便…”

“我家里也不方便，但是我愿意为了你去找中介。”郁浅夏说，“有什么事情，你以后找我就行了。”

“我们不是恋人吗。”

林秋行听到这句话，感觉白天的疲惫感瞬间消失。她慢慢的挪过去，抱住了郁浅夏，顺势伸出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林秋行还想要说什么，动了几下嘴巴，最终还是放弃了。

郁浅夏也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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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无声上升，数字跳动至23层。

郁浅夏刷卡开门，感应灯亮起，照亮一间过分整洁的公寓。

客厅宽敞，沙发罩着防尘布，茶几上摆着未拆封的矿泉水。厨房一尘不染，冰箱也是空的，字迹工整得像酒店客房服务。

没有绿植，没有相框，连空气都带着新家具特有的冷冽气味。

“毕竟临时租的。”郁浅夏把钥匙扔在岛台上，“凑合住。”

林秋行站在玄关，打量着整个客厅。

“浴室在那边。”郁浅夏指了指走廊，“热水往左拧到底。”

林秋行没动。

她盯着郁浅夏的背影，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一起。”

郁浅夏回头，眼神微动。

林秋行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往浴室走。

“我很冷，要洗热水澡。”她语气理直气壮，耳根却悄悄红了，“你……你也冷。”

郁浅夏没说话，任由她拽着。

浴室门关上，水声淅沥。

……

床单是新换的，带着淡淡的洗涤剂香气。

林秋行侧躺着，手臂搭在郁浅夏腰间，手指忍不住摸着郁浅夏光滑的皮肤。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偶尔有汽车的喇叭声。

“郁浅夏。”林秋行突然开口。

“嗯？”

“我不想走。”

郁浅夏没回答，但呼吸微微停滞了一瞬。

林秋行收紧手臂，额头抵在她的后颈上。

“我不想走了。”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烦躁和迷茫，“但我好像没办法……”

【宿主，注意言辞哦！】

林秋行没有理系统，她知道自己无法完全避免系统的任务，那些破任务总是设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毕竟就算没有任务，林秋行也会当着数学老师的面改掉试卷、参加奥赛、创造历史、拿到奖金。

郁浅夏转过身，在黑暗中凝视着林秋行。

林秋行张了张嘴，系统警告的电流声在她脑海中滋滋作响。

“我……”

【严重警告！禁止透露系统存在！】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后颈窜上来，林秋行猛地弓起身子，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郁浅夏立刻撑起身，手指抚上她绷紧的脖颈：“怎么了？”

“没事……”林秋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是……突然有点头疼。”

“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秋行拉住她的手腕：“别走。”

郁浅夏重新躺下，将她搂进怀里。林秋行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形的搏斗。

“郁浅夏，”林秋行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像我了，你会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强制复活，可能原主就回来了吧。

郁浅夏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抬起她的脸：“什么意思？”

林秋行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里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被系统推着走，却从未真正反抗过。

“没什么。”林秋行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就是……突然有点害怕。”

郁浅夏扣住她的后脑，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林秋行额头上。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找到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