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他们一直在耍我。
对方离开后,丰水猛地睁开眼,愤怒几乎要冒出来,从神态便可以读出他的内心所想,等到摄像头完全将他的表情录下之后,才侧过身用发丝遮住了脸。
而他的表情也变得无所谓起来,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扭头睡着了。
对方想下什么套,他都会跳。
翌日。
所有人都发现,丰水虽然接受了送来的所有东西,但态度依旧冷淡,仿佛什么好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与之前的态度毫无改变。
男人们觉得这不是办法,不可能一直等着对方软化,毕竟那样太慢了,他们要的是快速 “通关游戏”。
丰水不知道对方在筹划什么,他现在不在乎,这段时间可以算是合理摸鱼时间,按照原身的性格他不再自杀,所以对方没有再限制他的行动,他可以自由活动,但依旧拒绝任何人靠近。
手中时刻拿着尖锐物品 —— 有时是刀,有时是叉子,只要有人靠近,就把利器抵在脖子上,仿佛在说:我接受留下来,但绝对不低头,不会把身体给你们。
男人们一开始觉得有意思,但后来有生理欲望时就开始烦恼,他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某日上午 9 点多,丰水去厨房要了一份甜品,是草莓雪媚娘和芒果班戟。
他从不在一楼吃饭,总是带着食物回自己房间。
饭量很小,每天躺在床上不运动,自然吃不了太多。
这几天天气不太好,虽是夏天,但下了几场雨,凉快了不少,加上快入秋,也热不到哪里去。
丰水躺在屋内摇椅上,躲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影处,望着窗外,偶尔吃一口甜品。
他每天都这样无所事事,像是发呆又像是不知做什么,那群人收走了他的手机,彻底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络,除了书,对方连电视都不让他开,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丰水想,这样也好,对他的看管越紧密,越代表他们不会放手,现在的囚禁还远达不到任务要求。
毕竟娱乐圈是个又简单又复杂的地方:复杂在于人际关系,简单也在于人际关系。
只要有后台,就算做过不可饶恕的事,依旧能生存。
原身不过是偷税漏税,只要有人愿意捧,照样能翻红。
就在这时,丰水觉得口中尝到一个不该在食物里出现的硬物。
他没有避开,皱着眉头从嘴里拿出一个褶皱的纸条,打开后看到上面写着:“我可以帮你逃出去,晚上 8 点会有人来找你。”
丰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便把纸条扔进卫生间,用马桶冲掉,他知道房间里有摄像头,这一切不过是给对方作秀。
吃完雪媚娘和芒果千层,他又瘫坐下来,拿起一本书阅读,这是他唯一的消遣,但书页半天没翻动,显然内心很不平静。
当晚,丰水躲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他虽怀疑信的真假,觉得可能是陷阱,但还是想试一下,万一能离开呢?
他想凭着那群人给的房子和车子,肯定能东山再起。
很快,门被敲响,一个男仆人进来送了一杯蜂蜜水。
丰水不喜欢喝白水,觉得没味,最喜欢奶茶、果汁这类甜饮,所以喝水也会加蜂蜜。
他望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已指向 8 点,眼前除了仆人没其他人,忍不住怀疑,也许是假的。
仆人把水杯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没说话,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正在这时,眼前人突然低着头轻声说:“我们可以帮你逃出去,但作为交易,希望你帮我们找一样东西。”
丰水神色一动,却故作平静地 “嗯” 了一声,像是疑问。
仆人又说:“我们家老板是越朝公司总裁,不方便来这里,只要你把新开发区域的招标合同提供给我,就能带你离开。”
“怎么带我离开?”
虽然激动,但他依旧遏止住了不清醒,理智的判断。
“我们先生和严家不对付,但实力相当,到时候可以趁他们离开庄园时制造矛盾,把您送出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所说的一切都会兑现。”
丰水闭上眼,让对方离开,没有立刻答应。
他需要验证真假。
随后,他偷偷溜进严家书房,没去找所谓的文件,而是打开电脑,用无痕浏览搜索仆人说的老板名称,确实找到了相关公司和商业新闻,显示的确与严家有摩擦。
他闭上眼,捂住嘴,避免发出厚重的呼吸,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人或许可以利用。
这时,他听到汽车引擎声,担心对方回来,复原现场后,他赶紧离开书房。
回到房间后,心脏还在砰砰跳,开始盘算如何找到文件位置。
刚才翻遍书房,能打开的抽屉空空如也,上锁的抽屉打不开,文件到底在哪儿?
书房在二楼,他的房间在三楼,才回到房间,还没平复呼吸,严邵便进了他的房间,站在身旁,盯了好半晌:“好久都没见你笑过了。”
丰水不看他,面无表情:“你觉得我笑得出来吗?”
严邵勾唇反问:“为什么笑不出来?这里环境不好吗?”
房间里的每一个摆件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不只是贵,还稀有。
墙面挂满大小不一的复古油画与波普海报,几何图形地毯铺满地面,雕花书桌上放着水晶灯、古典唱片机和限量定制玩偶,过去与未来主义相互碰撞。
这是他喜欢的极繁风格。
丰水眼珠转了转,落到他的身上,语气不满:“我是人,需要娱乐,不是被关在笼子里供你们观赏的玩偶。”
语气很差,但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回怼,丰水奇怪的抬头,只见严邵表情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伤心,失落道:“你原来是这样看我们的。”
他没久留,很快离开。
丰水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有些愣住,但很快闭上眼忽略。
装得挺可怜,只有他才是最可怜的。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尽快逃出去,拿到那份合同。
首先需要拿到钥匙。
但该怎么拿到钥匙呢?
他得找个合理去书房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书籍,开始在庄园里 “闲逛” 起来。
他没去外面的草坪,而是在屋子的二层和三层活动。
说是乱逛,其实也不尽然,他主要在二层和三层的娱乐室转悠。
二层有健身房、电影院以及台球室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为了不引起对方注意,他故意挑着有人在的时间,逐个房间推门查看。
他轻轻按下门把手,推开第一扇门,里面传来声响,是陆家兄弟。
两人穿着黑色无袖背心和短裤,戴着拳击手套正在对打,一拳一拳,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兄弟,每一击都像是下了死手,仿佛要把对方彻底打倒。
很快,陆承岳发现了他,感受到被注视后快速回头,原本像狼般狠厉的视线在落在丰水脸上后便软和下来。
丰水站在那里,漂亮得如同水晶娃娃,默默望着他们,看上去既乖巧又孤独,仿佛在期待有人能靠近、触碰他。
陆承岳停下动作,陆承舟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其实早已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只是没在意,毕竟两人训练前就告知过其他人不许打扰,还以为是哪个同伴来了。
看到是丰水,他微微一怔,回过神后,没有任何排斥,反而邀请道:“要不要一起来玩?”
两人浑身是汗,因激烈运动而充血的肌肉格外明显,整个人仿佛散发着热气。
看着他们,仿佛就能联想到夏天火热的阳光、粘腻的身体、冰水的舒适。
丰水摇摇头,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他并不想加入,只是借此展示自己在查看每个房间,他要明目张胆地让那些人知道他去了哪些地方。
接着打开另一扇门,里面的高大男人穿着深色西装三件套,最上面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发型被发胶固定,弧度柔和。
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背靠沙发,神态悠闲。
不出所料,沙发也是洛可可风格的。
这是严邵格外喜欢的,整个房子都是按照他的想法进行装扮的。
黄铜材质的沙发,看上去贵气又复古。
房间里的人是江沉川,他正在看电影。
丰水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幕,只能看出这是一部默剧,没有任何声音,全靠人物的动作表演推进情节。
屏幕上黑白的人物影像,在江沉川眼中一闪一闪的。
江沉川没有回头,仿佛早已知道丰水来了,磁性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你来这儿是为了道歉吗?说起来,那天在医院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
丰水转身就要离开,面容平静:“没有必要谈,你情我愿而已。”
江沉川似乎有些诧异,半天没说话,良久才呵了一声,语调格外奇怪:“怎么会有你这样奇特的人?”
丰水懒得理会他,退出了房间,在他看来,特殊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些人。
刚推开门,就听到 “啪” 的一声,黑球进洞,是严邵赢了。
倚靠在台球桌旁,嘴角噙着笑,格外从容。
厉凛和严邵才打了两把台球,刚有了手感,被打扰后朝门口望来,表情极差,像头恶犬。
他死死盯住进入的丰水,怒气也变成了某种不可说的意味,厉凛顶了顶上颚,眼神炙热。
这会丰水唇角微微上扬,眼睛微微弯着,仿佛回到了初见。
温和友善,对于他这种黑暗中的人有着格外特殊的吸引力。
盯着两人带着探究的目光,丰水没有丝毫慌乱,将半开的门慢慢关上。
他没理会厉凛,注视着严邵,“我要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
严邵把台球杆扔掉,嘴角勾起,像是来了兴趣。
“不限制我使用电子设备的自由,作为交易,我会答应你一些事情。”
“这段时间你们憋坏了吧?”
一瞬间,火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体,一寸寸的滑过,如同丈量价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