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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花月正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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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买呀,这杏仁豆腐鲜的呦,甜的呦,好吃,好吃,特别好吃。”

街角处,卖杏仁豆腐的小贩手执木勺,敲打着盖子,不断吆喝着。

水沛若刚端着碗坐下,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老板,给我来两碗。”白昭昭拉着阮知微的手,指了指杏仁豆腐,“等会儿,我要看着你全部吃完。”

“好嘞。”小贩满面笑容地拿起木勺,熟练地舀起杏仁豆腐,分别放入两个碗中。

“昭姐儿,今天带朋友来啦?”他朝着白昭昭眨了眨眼,还不忘在递给她时,细心地多撒了几朵桂花。

哇,今天的桂花真多。白昭昭掏出铜钱递给他,“老板,你可真会做生意。”

“那是,抓住老顾客的心就抓住了他们的心。”小贩一手握紧木勺,两手叉腰,得意地哼了一声

“小相公,你接着,我再等会儿。”白昭昭招呼着阮知微伸手去接,转头却看见几乎把头埋进碗里的水沛若。

发现躲不过去了,水沛若只好放下了碗,尴尬地笑了笑,“真巧啊。”

白昭昭和阮知微各自端着碗杏仁豆腐,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没有走过去,而是坐在了水沛若的隔桌。

“沛若,那天回去后,水姨有没有说什么?”白昭昭想起让她带着自己买糕点,却忘记学针线活的事,有些愧疚。

“还好,我阿娘骂几句就消气了。”水沛若咽下了口中的杏仁豆腐,含糊地答道。

她早已习惯了她阿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诫她,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让她早早断了嫁人的念头,自己去求个活路。

“你可以说是我硬拉你出门的,别什么都忍着。”白昭昭认真地说道,万一有事就推到她身上。

水沛若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阮知微,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这就是白昭昭未来的夫婿?

模样倒是俊朗,只是略显单薄了点。

“昭昭,你真的决定要嫁给他?”除了白昭昭未来的夫婿,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敢亲近于她。

毕竟锦州城那些没出息的少年郎,哪一个不是白昭昭的手下败将?

“过了明路的婚事,就等着我们再大点,就要成亲啦。”白昭昭一点也不觉得阮知微体弱多病是个问题。

“这样啊?”水沛若想了一会儿,低头在袖中摸索许久,才鼓起勇气站起身。

“那我祝你们婚后生活甜-蜜胜蜜饯,白首不相守。”她背得极为认真。

这一连串的吉祥话让邻桌的客人纷纷转过头,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些甚至开始起哄。

“沛若,你……”白昭昭一时没接住她的话。

“我打了一对穗子,正好送给你们当贺礼。”水沛若原本打算卖出换些零花,但一想到白昭昭对自己的好,就改变了主意。

“啪”的一声,她将一对桃红柳绿的穗子放在桌上,两眼亮晶晶地望着白昭昭。

“我还背了好多的吉祥话,你要不要听?”多年积攒,就为了等这一天。

还是别了吧,她的脸皮暂且没那么厚。白昭昭惊恐地摇摇头,明确拒绝了她的好意。

阮知微手中的汤匙抖个不停,他强忍着笑意转过头去,“你放心,到时候,定有你的一份喜帖。”

她也是一片好心,他怎好辜负?

“说好了,你不能忘了,一定要请我。”水沛若一时放下了对阮知微的戒心,将桌上的桃红穗子推到他面前,“你快收起来。”

见他收下并挂在腰间,水沛若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催促白昭昭也挂上。

“我挂,我挂还不行嘛,你别催了。”白昭昭不敢不从,抓起来柳绿穗子挂了起来。

“看起来倒是般配了,昭昭,你等我有空给你们编个更好的。”水沛若挠挠头,担心大户人家看不上她的手艺。

“昭昭,等你成亲时,我送你个鸳鸯戏水盖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在你成亲前绣好。”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艺。

她快别说了。白昭昭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漏了出来,“沛若,你阿娘估计在家等你呢,要不你先回去?”

水沛若这才想起还在等她的阿娘,急忙又去买了碗杏仁豆腐打算回去哄人,“那我先回去了,昭昭,你有事就来找我。”

总算把人给劝走了。白昭昭捂着脸,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坐立难安的样子,阮知微想笑,又怕被她抓包。

他是不是在笑话她?白昭昭白了阮知微一眼,“你吃你的,别憋笑。”

“昭昭的朋友,是在等着我们成亲时,好送吉祥话吗?”他不好意思说,他很期待。

白昭昭尴尬地搅动着汤勺,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脸皮厚,习惯了就好。

“小相公,这杏仁豆腐好吃吗?”她戳着豆腐,故意岔开话题。

阮知微咬了一口杏仁豆腐,满口清香微甜,“很好吃。”

“嘎嘎。”这时,路边酒坊的幡子上落下一只乌鸦,似是恶兆。

突然间,天色骤变,大雨倾盆。

“这雨真是说来就来。”

卖杏仁豆腐的小贩,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连忙收拾起摊位,躲去避雨。

望着街上匆匆行人,白昭昭紧握阮知微的手,躲进邻近的屋檐。

细雨如丝,很快,屋檐下挂起了雨帘。

“这可怎么回家?”害怕回家后被阿爹大骂,白昭昭烦躁地踢着脚边的小水洼。

“那就等等吧。”阮知微早已习惯等待,他拉着她往里挪了挪,“小心别让雨水淋湿了。”

“啊?”白昭昭一个踉跄,跌入他怀中,抬头正对上他望着远方。

“昭昭可见过江南的烟雨?”他抬手为她拂去眼前的雨丝,自己的肩膀却迅速被雨水浸-湿。

“江南常常下雨吗?”她生于锦州城,从不曾远行。

“很多,多到让人心生厌烦。”阴霾的天气,多雨且多余。

阮知微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眼神也随之变得朦胧。

“你不想回到那个家吗?”对于阮知微与生身父母之间的纠葛,白昭昭并不完全了解。

但能将人逼-到宁愿为了一个娃娃亲,远走他乡,想来那家人不是什么善茬。

“要不,小相公你就入赘我家吧。”换个姓氏而已,很简单的。

阮知微眉梢微动,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也好,若岳父大人无异议,还望知会我一声。”

说实话,相较于阮,他更偏爱白姓,白知微听起来远比阮知微悦耳的多。

“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白昭昭没有考虑过,如果她阿爹知晓她要人带着官职入赘。

他会不会乐到半夜惊醒,连滚带爬地跪在祖宗灵位前,为自家终于也开始‘冒青烟’而喜极而泣。

真是家门大幸,祖宗庇佑。

“有我一口吃的,你就饿不着。”她信誓旦旦,毕竟她有屠刀在手,加之杀猪宰羊的好手艺,养活一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昭昭心善,真令人感动。”不如他以身相许。

“哪里,哪里,姑娘家都心善。”她心中发虚,仿佛天雷下一秒就会劈到自己头上。

她阿爹常说,有的孩子生来报恩,有的则是天雷投生,专劈自家人,例如她。

“昭昭,若有一-日,我来信邀你来柳安州,你是否会来?”阮知微语气温和,嘴角含笑,似是随口一问。

白昭昭一头雾水,被他问得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是在问我,要不要去找你吗?”她不确定地问,“为什么我不能去找你?”

远隔千山万水的男子,最不可信。

白昭昭按住他的肩膀,不停摇晃,试图让他清醒。

“小相公,你要记得,男子如果变心了,便连我阿爹擦脚布都不如了。”

或许,还不如一块破布。

脏掉的男子,应该被丢进阴沟里,发烂发臭。

“那我是否要发个毒誓,昭昭才安心。”他手指并拢举起,随时听她一声令下。

“那还是算了,我阿爹说过,听男子发毒誓,还不如听村口的大黄多吠几声来得实在。”糟糕,她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岳父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所有的男子都有意见?”这个问题很重要。

他得知道自己是输在特别青睐上,还是输在岳父的一视同仁上。

如果早知道这句话会惹来麻烦,那么她一定会装傻。白昭昭看天看地,就是没敢看他。

“你就不能假装没听见吗?”以后都是自家人了,他就该让着她。

人老了才会忘事快,他现在还年轻的很。阮知微的眼神复杂,有时真想问问岳父,为何偏偏要针对他。

“你放心,我没全信。”白昭昭当下心虚地没敢对上他的视线。

她是没全信,不代表她听得少。

他配合的“嗯”了一声,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那岳父还说过什么?”

不知前方有诈,白昭昭想了一会儿,认认真真地回答,“有不少,能听的话倒是很少。”

她数着手指头,一个个给他念过去。

“例如阿爹说有钱人家的世家子,到了你这岁数,还没成亲的,不是生有隐疾,就是得了花柳病,快要脏死的。”

“他还说过,世家子玩得花,什么玩意儿都见过,所以他们最不是什么好东西。”

声音越来越小,白昭昭说来都心虚了,她听得有趣,不知不觉记了不少,“你放心,我没真信,就是听个有趣。”

世家子都有隐疾加上脏玩意儿的两把利箭,插在阮知微的背上。

他表面波澜不惊,内心要被刺到吐血了。

“还有吗?”他空出一手,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想着自己还能撑得住。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要气绝了?白昭昭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尽量宽心。

“没事的,人都会有一死。阿爹说,你这个世家子与旁人不同,与你成亲,我有好处的。”

她止了止话,小心地瞄了一眼阮知微,见他并无不悦,才敢继续开口。

“如果你不小心死了,我是说不小心……”她怕他听到,会当场气到晕厥。

“无妨,昭昭尽管说。”已经听到这些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听下去的。

“你的财产会大半是我的。”阿爹的意思分谁都是分,不如分给她,别留给畜-生。

“其实你不死,也会都是我的。”她对他有信心。

他与岳父是前世冤仇?今世才要将他射-成刺猬?阮知微好笑地道:“好,都留给昭昭。”

留给谁,都不如留给心上人来得快乐。

他等着看到,有人因占不到他的便宜抓心饶腮,大骂他是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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