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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晠国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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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来着,新君到底没有根基,天下大势,哪有如此容易动摇的。”

清脆的酒杯相撞之声,不合时宜地在军营中响起。

“我们本来可以拿军功!硬是为了她在这里扎营守了这些日子,还不如当初直接投降钺国。”

“文二,慎言。”

“大哥!”被称作“文二”的士兵,把杯子一摔,颇为不满地拂袖离去。

他们是原属陵国的军队,虽说和平收复,要为晠国行军打仗,迟迟不见影的国君突然驾崩,任谁都会心里犯嘀咕吧。

别的不说,在陵国时他们少劳多得,根本不用出兵,也能得到俸禄。

“咱们不如趁夜去投奔炎国,富人多,能都漏出些油水来。”

前线军营角落,几人凑在一处商量道。

“你疯了?阵前倒戈,还是和敌军?”有人拍拍文二的肩膀,不屑道,“你还不马上就被人家拿下斩首示众啊?哈哈!”

“其实不然,当初永作亭一役,若不是我们这群陵军通传之人刻意压下消息,延后再报,炎国哪里那么容易留下国土?”

文二喜滋滋地做着春秋大梦,一张方脸上的胡须被酒水沾满,此刻正在鬼鬼祟祟地闪着光。

他没注意到身边的同袍都已噤声,有些惶恐地望着角落出现的人。

那人脸覆青铜面具,杀气肃然。

“怎么不说话,怕了?我告诉你们,成大事者,必然要有胆略——”文二眯缝着眼睛。

“胆子不小,寇将军就要你们这样的人上前线。”

段争澜压低声线,幽幽道,“随我走罢。”

她方从梧国太师府逃出来时,万分悔恨自己当初排兵布阵的轻率,竟然错失良机,流落至此。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事情蹊跷。

她所做判断完全基于当时最新的战报,就算有所偏差,也不至于到永作亭伏兵一击即溃的地步。

段争澜回过味来,是她军中有贼。

晠军的组成本就复杂,四处收编,并非她一手带出来的亲兵。要想继续南征,须得借助一些手法,清扫军中三心二意之徒。

文二本来醉酒坨红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起来。

他这才反应出自己说了什么。

此次“国丧”,除了迷惑炎国、挑拨钺炎,还要清理门户,可谓一箭三雕。

段争澜戴着面具,将刀背架在文二肩上,带人走了。

文二是陵军出身——这就意味着他基本上没见过什么风浪——这几步路走得战栗不止,就差跪下痛苦流涕了。

段争澜扫视一圈,军中众人果然规矩不少,收起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看来得当面吩咐寇乐存,好好治理陵国收编的将士,别再给她背后捅刀子了。

但这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

她不是简简单单要处决这些叛徒。

挑拨钺炎的方案上,需要有些人做诱饵。

段争澜之前还犯难呢,让自己的人去白白送命,她做不到。

这下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别担心。”段争澜行至拐角,忽而缓和了语气,“我们大人,同你们的想法一致。”

随文二一同来的还有几个方才发言的士兵,能看出对晠国没有任何归属感。

“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文二完全愣住,他还以为这是寇将军的心腹,要将他拉去斩首呢!

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段争澜不语,给了他们片刻沉默时间去思考。

对于这种爱耍小聪明的混账,就得让他们觉得,是凭自己的歪脑筋挣到便宜的,才会死心踏地。

她若是直说诱敌计划,难免不再被背刺一回。

晠国国丧,段争澜没有大张旗鼓传播消息。

“小道消息”走漏风声,比举国同哀更容易让敌人信服。

所以钺国、炎国,近几日将会有数以百计的“文二”,“主动”散播国丧消息。

文二此人当下已经眼放精光,五体投地,拜道:“蒙将军赏识!”

很好。

段争澜的眼神微微闪烁,有些嫌弃地抽回脚,免得被地下这人碰到。

鱼饵上钩,她就要放长线了。

——

晠君驾崩的消息,确实只在钺炎两国流通。

梧国、岚国,国内基本上对此事毫无讨论。

但对此毫不知情的人,并不包括陈元旷。

段争澜如今最核心的亲信层没了他的耳目,连陈迁都倒向了她。

但他毕竟在晠军中扎营过一段时间,在晠军外层还有眼线,段争澜的计划他没有头绪,单单传来国丧的消息。

“再说一遍。”

陈元旷以为这使者在说什么梦话,初听之时甚至有些想笑。

她怎么可能会死?

段争澜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容许自己窝窝囊囊地销声匿迹。

何况这次陈迁从出发便在她身边,已经回到军中……到底怎么可能?

“晠君星夜赶回之后,据说头痛欲裂状似疯魔,最终是病逝的。”

病……陈元旷想起那被停掉的药。

不会的。

“确认的医者是谁?她若是真的没了……又埋去了哪里?”

陈元旷依然带着些戏谑。他不信。

然而堂下之人对这些问题也无法回答,僵在原地。

太师似乎不太对劲,平日里交接不是这样的,他很少会表露出个人的情绪。

“回去再查,不要拿捕风捉影的说法来蒙骗我。”

“是。”

晠军探子退下后,陈元旷本想继续今日的政务,却总也无法静下心。

他如今的所在,是梧国王宫,原本属于段建泽的御书房。

王上自上次他入宫拜访后,便被动地进入了“病危”状态,目前梧国国内,大小政事,全由陈元旷来主理。

陈元旷花了些时日,吊着段建泽的性命,同时将禁内死士全部改换了新鲜血液。

左右无法集中精力处理日常政事,他闭了闭眼,传唤禁卫入内,吩咐去寻晠君去向。

是死是活,他要个准信。

即使根本对这假消息不屑一顾,也要确认一番。

陈元旷轻叹,想要确认,原本可以很简单的。

可陈迁那小子是彻底与他断了往来,此去一别,收不到任何消息。

看来是对兄长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

当初他想要将段争澜养作笼中雀,甚至结束治疗还不够,想要通过用药控制的方式永远留人在身边。

这事陈迁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撞见了最后这剂药,他才会挡开丁盐独自跑去后苑寻人,不惜离开解药来源,也要跟着段争澜走。

陈元旷如今跳出当时的处境,又如何不清楚当初自己做得过火?

何况如果是因为停了药,真的有什么不测之事……

他不敢再想下去。

——

“好孩子。”正被猜测是死是活的晠君本尊,正站在阳光下,心情不错。

段争澜摸了摸白鸽的尾羽,将手中的糠屑喂给它吃。

她另一只手中,正攥着一封密信。

炎国在向钺国请求援军,想要趁着晠国国丧,一举将其吞并。

果然,如此贪婪。

段争澜唇角轻勾,将信件换作她早就备好的赝品。

挑拨离间,扰乱视线,她从该死的叛徒们身上学到的可不少。

“苍池,你去通知卓然与陈迁整军出发。”

她将重新上好信件的信鸽放飞,这个动作,这几日她已经重复了数十次。

也该生效了。

“赫连琮与寇乐存就在后方待命,不必跟随大军行动。”段争澜补充道,“本君走之前,军中都被渗透成筛子了,给他们点时间处理。”

“那,钺国?”苍池明白段争澜大张旗鼓,便是为了给钺炎两国下套,但他们几人也只看到了部分举措,未知计划的全貌。

“钺国不会出兵,他们有自己的家务事要忙。”段争澜耸耸肩。

“还有,记得把我那几件衣裳烧了,晦气。”

她指的是从梧国逃难回来的那身穿着。

这是温卓然替澜君收拾起来的,她对这些事倒还上心,怕澜君随后要用。

“是!”苍池应得响亮,他前几日见到时便觉得不对,澜君怎么可能会留这种脏污之物?

小温将军还是跟着澜君的时日短了,对她的洁癖了解不深。

苍池这么想着,转身时却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愣了一瞬。

不是温卓然跟着段争澜时间短的问题。

自从当日于虹都城郊逃出,澜君的这些小习惯,展现在人前的次数愈来愈少,以至于温卓然感受不到。

苍池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站在光下的人,那是晠国之日。

也许她将来还会再改变,变得更适合那个位置。

但段争澜会害怕、怨恨吗?

无人得知。像他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问。

跟着她走就好。

——

晠国太初二年春,大破炎国二十城。

晠军在涿江沿岸长驱直入,至潞门山,勒石而返。

段争澜对晏弘雅以礼相待,让他交出狂浪。

“相比之下,你还算个明君。”她是这么下评语的。

晏弘雅不敢受用,连叩九个响头,哆哆嗦嗦地把狂浪等人的住处全交代了。

他到现在都以为段争澜是索命野鬼,不敢抬头正视其人。

至于狂浪随后要与她谈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狂浪没有献给你什么药方么?”可段争澜偏偏要问。

晏弘雅脑子拎得清些,如果能在他这里解决,她不想与活着的狂浪会面。

“陵国世代从巫,此谱上数十种,皆为困魂夺魄的毒物!”

晏弘雅将一纸卷轴呈了上来。

段争澜看得眼疼,本以为只有一味解药,谁能想到这么复杂?

不过,晏弘雅也说了,世代传承,发展得分支繁复些,也可以理解。

“你们炎国,是不是有个叫陆审的商人?”问完最紧要的事,段争澜实在拿底下一脸欲言又止的温卓然没办法,补充了一句。

“方才给您开府库门的就是。”晏弘雅这话颇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奸商,全无羞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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