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了我们很多我们以前都不怎么明白的道理。”
“我们一直都很尊敬他,所以无论他要奔赴于战场也好,还是逃跑也好我们都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怨言。”
说到这骑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始感叹着,“只是有时候看着将军的年龄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在家中的孩子,他还很年轻啊……”
安迷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想保持理智的看待眼前的一切,可关于骑士之耻的记载却慢慢的与金的形象重合,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手不经意地打翻了那杯放在桌面上的水,安迷修道了声歉有些慌张的告退了。
安迷修知道他不该这样做的。
可那一段段细节,和现在的时代不经意地重合,更让安迷修觉得恐慌。
他的心在拉扯,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同时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一方是希望安迷修立即远离‘骑士之耻’他不该与这种遗臭千年的反派人物站在一块,另一方则是最好去劝说金,服从于国王的名下,这样才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可……那样的结局真的是金所期望的吗?
与金的相处历历在目,安迷修自然清楚金是个多么天真又充满希望的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改变金的本质。
安迷修无法明白为什么在得知了真相的自己会如此的痛苦,煎熬,甚至难以忍受。
安迷修只是觉得或许他需要一段时间的冷静期,最好在理清思绪之前尽量避免与金的相见吧。
这段冷静期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好像安迷修在相处中对金产生了一定的好感一样,在熟悉了常常会见到、甚至会与安迷修探讨许多事情的金,在某一天某一刻本该在的人却不在自己身边的那种落寞,让他迅速的察觉到安迷修在躲自己这件事。
可金无论怎么想破脑袋都无法理清安迷修为什么躲着自己这件事,所以为了躲避这份落寞他选择了继续行军。
此时他们已经临近森林边界,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出这片森林了,而金记得十分清楚这次国王给自己派下的任务,为保护国度边境而战。
金之前有翻过关于这边派出去的探子们的资料,在边界依旧有人居住的现象,金打算先把安迷修和女人安排在那个村子里,而他们则会在相对远一点的地方安插营地。
并且时刻注意外敌来袭的状况,虽然表面上是守卫战,但隔壁国一直都对布里亚国这边蠢蠢欲动,所以金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才行。
金少见的穿上了锁子甲,搭配上那块盖住了他整个头的头盔,反倒给人一种山风雨欲来的感觉。
安迷修不知作何感想,看着此时此刻的少年,他少见的有种或许这一去他们就再也无法相间的焦虑感。
蛰藏在心底的情绪又开始翻涌,可这一次安迷修却没有选择克制。
安迷修向前走了几步,他抬起头看着坐在马上面的少年,他无法得知金的表情,但他想就算只有这一秒,他们的之间的情绪一定是共通的。
“安迷修……”金呢喃出声,他的声音因为头盔的关系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金。”安迷修叫了一声金的名字,可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沉默许久,最终安迷修只是说了一句,“你若是安全回归,我想要跟你说一些事。”
这份未尽之言却给金带来了一丝欣喜,少年弯下腰伸出手虚虚的抱了一下安迷修,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愉悦,“我会安全回来的。”
一股暖意慢慢的充斥了全身,不知为何得到了金的保证,安迷修感觉轻松不少,他对金笑了笑。
安迷修在名为布里亚国的边界待了将近一年,在这期间他听到了无数次关于战争的消息。
比如布里亚国的骑士的肩膀上中了一剑,虽然没伤及性命但这辈子或许再也无法灵活的使用那只手了。
比如布里亚国的将军虽然给人的感觉年幼但却十分勇猛,他总是冲在了战争的前线鼓舞着骑士们的士气。
又比如这场战争或许会在今年冬季来临之前结束,因为布里亚国的骑士们已经将他们逐个击退,只剩下一些残党还遗留在战场。
比起一开始的坏消息,逐渐听到一些好消息的安迷修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金的近况如何,但有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对他而言。
安迷修可能无法接受金会在战争中死亡这样的结局,更不用说在史书上记载,金或许是那位注定死在火刑的人。
安迷修自认为自己并不伟大,他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和想法,所以他打算将这个历史告诉金,只为了让他脱离那场命中注定的结局。
周边的一切都喜气洋洋,唯有他依旧陷入深深地担忧之中。
金是在战争结束后的一个月才回归的。
相比起别离那会,金此时已经跟安迷修差不多高了,而他做的第一件是就是褪下那沾满了血污的头盔给安迷修一个拥抱。
金抱得很紧,似乎有点不愿意放开手的样子,直到周围的骑士都在起哄后金这才松开安迷修瞪了他们一眼。
安迷修再被金抱住时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有些手足无措,直到金松开了他后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也就在这时安迷修注意到了金的脸颊上那一条淡淡的疤痕。
金注意到了安迷修的视线,他笑着摸了摸那道疤,“安迷修你是在意这个吗?这其实是与对方大将对峙时留下的伤。”
而作为在自己脸上留下伤的代价,金砍下了那位大将的头颅,并且示威的将它丢到了敌方营地,也就是因为这样这场战争才会那么的快的结束,而不是拖了三四年后才平乱了战争。
其实这道疤只是在金身上最不严重的一种,还有很多遮掩在他的衣服之下,致命到只要一个不慎就会毙命的那种。
但金都撑过去了,因为他与安迷修的约定,也许也只是为了再次见到对方,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金都挺了过去。
所以在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时,他的情绪明显失控了。
这是一件好事吗?金不知道,但这一刻他愿意为此沉沦,尽管安迷修可能不是人类。
夜晚来临时,火光将这一片照的犹如昼日般亮,金与骑士们一同坐在篝火前说说笑笑,一边讨论着到时候回到布里亚国领赏后去做什么。
安迷修就是这时候到来的,他看着火光下的少年,看着他那双就算经历了战争洗礼依旧充满希望的蓝眸,有那么一刻安迷修纠结过他真的要把着残酷的现实告诉他吗?
可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慢慢的走到了金的眼前。
金像是察觉到了安迷修一般慢慢的抬起了眼,在双目对视的那一刻彼此之间情绪翻涌,一个是带着点小欣喜,一个是充满苦涩与纠结。
但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想法,只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前往一个相对来讲安静的环境,等待着安迷修开口。
安迷修开口的那一刻,金脸上的欣喜就随着他说的内容褪去,直到安迷修结束了这段话,金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所以你跟我说的那些,是关乎于我未来的结局吗?”金看着安迷修,似乎在这一刻才安迷修有了清晰的认知。
安迷修看着金的表情于心不忍,可想到那可能将会是金的结局,他还是狠下心说着:“如果在下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便是你未来的结局。”
明明金依旧是金,他从来都没变过,那么为什么在历史上会变成‘骑士之耻’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再结合一开始在西别里宫看到的墓碑,安迷修想这件事的真实过程并没有历史上写的那样简单。
这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来说,打击似乎有些大了,金沉默了好久,才再次问了第二个问题,“所以安迷修你……来自未来?”
一个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未来。
“是的,在下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那时……布里亚国早已不复存在。”安迷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早告知金这件事,只是看着少年因为这些信息而苍白的脸,他也觉得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我……我知道了。”金有些沉默过头了,让一旁看着的安迷修有些担忧,可金的下一句话直接劝走了安迷修。
“抱歉,安迷修我有点不舒服,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说完,金揉了揉眉心,确实是给人一种疲倦的感觉。
安迷修不疑有他,慢慢的离开了。
等到帐篷缓缓地合上,就连最后一丝光都被黑暗吞噬时,金低头伸出一只手盖住了眼睛小声的呜咽着。
“为什么……”剩下的话语消散在空中。
安迷修不知道那天夜里金一个人待在帐篷里都发生了什么,只是等他再次瞧见金时,金已经和平时差不多了,好像那天在他眼前撕开的真相根本没给他的内心带来丝毫的影响。
看着这样的金,安迷修是有点担忧的,他担心金会做出傻事,担心他真的会像历史所写的那样发动叛乱。
可一周过去了,金还是那个样似乎他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其他事物身上,让安迷修或多或少都有些松一口气,但同时他也在担忧,担忧这只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夕,而金的行为轨迹无法更改。
可他又清楚就算自己在这种时候纠结又有什么用呢?最重要的还是看金怎么想,于是乎在等待了一段时间见金都没有动作的安迷修找上了他。
安迷修也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金,也不清楚到底去跟金说什么好,再次重提这个话题只会造成双方的不愉快罢了。
所以当安迷修站在金的帐篷前,安迷修就冷静下来了,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特别是在金正好打开帐篷的门与自己对视了之后。
金有些疑惑,“安迷修你怎么在这里?”
“啊……在下只是刚好路过。”安迷修也不清楚该怎么自己的行为,只能用其他话语来掩饰,至于金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金好像也不在意安迷修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只是对安迷修笑了笑然后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语毕,他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了安迷修的手腕,也不等安迷修推脱,将他拉了进来。
久违的两人独处,让氛围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但很快金就先一步打破了这场沉默转过头对安迷修说着,“其实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心脏因为这句话跳的飞快,安迷修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但却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
“还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金将桌上他的手绘地图摊开,指着距离巨树十分进的位置说,“就是在这里。”
“安迷修,你一定很想回去吧?在这他乡异国,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过去。”
安迷修看着金,垂下的金色睫毛遮住了他的情绪,可金口中吐出的话却十分平静,好像他这几天来思考的都是这些一样。
“金……你希望我回去吗?”安迷修不清楚自己这一刻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却渴望着金的答案。
金因为安迷修的问题顿了顿,随即他勾起唇角浅浅的笑了,“我当然希望安迷修你能够平安的回去啦!”
“布里亚国在这几年或许不会平静了,身为局外之人还是别参合过往的历史。”
金这句话说得很冷漠,冷漠到让安迷修想起了那段处于,那时候的金也是这样冷漠的面无表情地杀掉那些追击他的人。
安迷修忽然觉得他好像从来没了解过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在史书上他是狡猾又阴险的,在别人口中是温暖又亲和的,而此时在自己眼中却是陌生的,陌生到安迷修怀疑他以前所认识的,了解的金真的不是他主断臆想出来的人?
可金没有为安迷修解答疑惑的想法,他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测,“所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时,是在哪里吗?或许我们可以回去那里找找线索。”
安迷修看着金许久,把自己一开始是出现在巨树那边说了出来,而金听了后则是点了点头就没有了下文。
安迷修也知道继续待下去也只是徒增尴尬罢了,准备离开帐篷时金的声音突然传来,“明天我送你过去。”
过了半响他才加上了那么一句话,“我一个人送你。”
安迷修应了一声离开了,而帐篷中的金则是看着手心中刻上了自己名字的骑士勋章久久不言。
第二日一早,安迷修便起了床。
他不知道这场旅途的终点在何方,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是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