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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心魔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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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整夜。

谢长宴盘坐在窗前,掌心托着那片残玉。寅时的月光穿过雪幕,在玉面上投下斑驳光影。三更时分白暮雪被掌门急召离去,临走前在门口顿了顿,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玄霄宗...星盘...天命老人...”

这些词在谢长宴舌尖滚了无数遍,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味。他尝试拼凑记忆碎片——父亲书房里泛着银光的阵法、少年白暮雪染血的剑锋、天命老人面具下那张布满黑纹的脸...

“啊!”

太阳穴突然传来尖锐疼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钉正往脑髓里钻。谢长宴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抠入掌心。自问心镜出来后,这种头痛就时不时发作,每次都会带出一段模糊记忆。

这次浮现的是个雪夜。少年白暮雪背着他狂奔,身后追兵的火把连成一条扭动的火龙。他伏在那单薄的背上,听见对方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这是...灭门那晚?”

疼痛稍减,谢长宴喘着气直起身,却发现窗纸上已映出晨光。他竟回忆了整整一夜。正欲起身时,一股热流突然从丹田窜上喉头——

“噗!”

鲜血喷在窗棂上,宛如一幅艳红的梅花图。谢长宴震惊地看着自己吐出的血里夹杂着金色光点,那是...弑神剑意的气息!

体内灵力突然沸腾起来。经脉中的剑意像被惊醒的毒蛇,顺着四肢百骸疯狂游走。谢长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捏清心诀,手指却不听使唤。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纹路,如熔岩般明亮刺目。

“糟了...心魔劫...”

这是修行者最危险的劫数。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神魂俱灭。谢长宴拼命对抗着体内暴走的剑意,却感觉意识正被一点点吞噬。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房门被剑气震开的瞬间,那袭熟悉的雪白衣袂...

“长宴!”

白暮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谢长宴感到有冰凉的手捧住自己的脸,可这触感很快被滔天怒火淹没。无数画面在脑中炸开——母亲倒下的身影、父亲燃烧的元神、少年白暮雪抱着残魂嘶吼的模样...

“为什么...不救他们...”

谢长宴听见自己发出非人的低吼。他猛地抓住面前之人的手腕,触感如寒玉般冰凉。金色纹路已蔓延到脖颈,他感觉眼球在灼烧,视野染上一层血色。

白暮雪的脸在血色中显得格外苍白。他眉心紧蹙,右手并指按在谢长宴眉心:“固守灵台!你的剑意在反噬!”

“你当年...为什么...不救到底?!”谢长宴突然暴起,双手掐住白暮雪的脖子将人按在墙上。书架倾倒,典籍散落一地。他看见师尊雪白的颈项被自己掐出红痕,却控制不住继续施力。

白暮雪没有反抗。他垂眸看着陷入疯狂的徒弟,右手剑指仍稳稳点在其眉心。一缕冰蓝剑气顺着指尖流入谢长宴灵台,如寒冬溪流般试图浇灭那团金色火焰。

“...掐重点。”白暮雪声音因缺氧而沙哑,却带着惯常的冷峻,“没吃饭?”

这句话像火把扔进油库。谢长宴双目金光大盛,周身爆发出凌厉剑气,屋内摆设瞬间被绞得粉碎。

“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恨吗?!”他嘶吼着,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我以为是你不肯救他们...我恨了你十年!十年!”

白暮雪呼吸越来越困难,唇色开始发青,却仍坚持往谢长宴灵台输送剑气。突然,他左手结印,一道冰晶般的符文打入徒弟胸口。

“咳...!”谢长宴手上力道一松,咳出大口金色血液。那些血落地竟化作金焰,将地板烧出一个个黑洞。

白暮雪趁机挣脱钳制,反手扣住谢长宴后颈,额头重重抵上对方的额头:“看清楚了——本座现在活得很好。”

神识强行相连的刹那,谢长宴如坠冰窟。

无数画面洪流般涌入脑海——

雪夜中,少年白暮雪背着他跌入冰河。追兵的火把在岸上逡巡,他蜷缩在对方怀里,而那个单薄身影正用身体为他挡去大部分寒流...

某个山洞里,白暮雪撕下衣袖包扎他发烧的额头,自己肩头的剑伤却只草草按了把雪...

拜师大典上,已成寒霜剑尊的白暮雪在众人反对声中执意收他为徒,广袖下的手指因压制旧伤而微微发抖...

最后是最近的一幕:白暮雪独坐寒潭,褪去上衣的后背上盘踞着九道狰狞黑纹,正随着他的呼吸蠕动如活物。那是...噬心咒的痕迹!

“这些...都是...因为我?”谢长宴颤抖着问。

神识中的白暮雪静静看着他:“不全是。”

更多记忆涌来。这次是谢家灭门前——

少年白暮雪跪在谢云澜面前接过星盘,郑重磕了三个响头:“谢师兄放心,我以性命起誓,必护长宴周全。”

“好孩子。”谢云澜扶起他,往他手里塞了块饴糖,“别太勉强自己。”

糖纸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少年小心地把它藏进贴身的暗袋...

神识骤然断开。谢长宴如溺水者般大口喘息,发现两人已跌坐在地。他手上的金纹褪去大半,但体内剑意仍在横冲直撞。

白暮雪的状况更糟。他嘴角挂着血丝,胸前衣襟被谢长宴刚才的金焰烧出几个破洞,露出下面泛红的皮肤。最触目惊心的是脖颈上那圈青紫掐痕,在雪白肌肤上格外刺眼。

“师尊...我...”谢长宴想去碰那些伤,又不敢伸手。

白暮雪却突然捏住他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眼睛:“听着,心魔劫要靠你自己渡。我能做的只是暂时压制弑神剑意。”

“可我控制不了...”谢长宴痛苦地闭上眼,“一闭眼就是那天的火...血...”

“那就别闭眼。”白暮雪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盒,“吃了它。”

盒中是一枚冰蓝色丹药,散发着刺骨寒意。谢长宴认出这是传说中的‘凝魂丹’,能暂时冻结心魔,但服用者会承受刮骨般的痛苦。

“不...”他摇头,“您旧伤未愈,不能再耗灵力帮我...”

话未说完,体内剑意再次暴动。谢长宴痛得弓起身子,感觉有千万根烧红的针在扎刺经脉。他听见白暮雪叹了口气,接着后颈一痛,那枚丹药被直接拍入穴位。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谢长宴如坠冰窟,每根血管都结满冰碴。痛苦确实减轻了,但另一种折磨接踵而至——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所有被心魔模糊的记忆都纤毫毕现。

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废墟里,而少年白暮雪跪在他面前,一遍遍擦去他脸上的血污:“长宴...大哥带你走...”

“想起来了吗?”现实中的白暮雪轻声问,“那晚我回去找过你三次。”

谢长宴瞳孔骤缩。是的,他想起来了。第一次白暮雪背着他突围,被追兵所伤;第二次对方独自引开追兵,让暗卫带他先走;第三次...第三次白暮雪浑身是血地爬回废墟,用最后力气把他从横梁下拖出来...

“为什么...我忘了这些...”

“你发了三天高烧。”白暮雪靠坐在墙边,疲惫地合上眼,“医修说这是魂魄自保的本能。”

谢长宴体内的冰寒开始消退,与之相伴的是心魔重新抬头的刺痛。他咬牙压制着,突然注意到白暮雪左手腕内侧有道陈年疤痕——是牙印。

“这是...”

白暮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难得露出一丝窘迫:“你咬的。那天夜里你把我当成了天命老人。”

谢长宴如遭雷击。他颤抖着捧起那只手,指尖轻抚过疤痕。当时自己该有多用力,才能在修士强大的自愈能力下留下永久痕迹?

“对不起...”他哽咽着将额头抵在那道疤上,“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暮雪抽回手,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不必道歉。换作是我,也会恨。”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谢长宴心脏。他猛地抬头,发现师尊正望着窗外飘雪,侧脸在晨光中近乎透明。那截脖颈上的掐痕刺得他眼睛生疼。

“我伤到您了...”谢长宴伸手想碰又缩回,“我去拿药。”

“先管好你自己。”白暮雪站起身,却突然晃了晃,扶住墙壁才没倒下。

谢长宴这才注意到师尊后背的白衣隐隐透出血色——是旧伤崩裂了!他顾不得心魔反噬,强撑着爬起来扶住白暮雪:“您坐下,我帮您处理伤口。”

出乎意料,白暮雪没有拒绝。他任由谢长宴扶他到床边坐下,甚至配合地褪下半边衣衫。当伤痕完全暴露时,谢长宴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结痂的九道黑纹全部裂开,渗出紫黑色血液。最严重的是右肩那道贯穿伤,几乎能看到白骨。

“这是...灭门那晚的伤?”

白暮雪轻轻“嗯”了一声:“天命老人的噬心剑。”

谢长宴手抖得几乎拿不稳药瓶。他小心地清理伤口,每擦一下都像在剜自己的心。当敷到右肩时,他发现伤口边缘有个奇怪的烙印,像是...

“星盘的花纹?”

白暮雪肩背肌肉瞬间绷紧:“你看错了。”

但谢长宴确定没看错。那个烙印与父亲交给白暮雪的星盘边缘纹路一模一样。难道...师尊把星盘融入了身体?

正要追问,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白长老!几位长老请您即刻前往凌霄殿!”弟子在门外急报,“天命阁的人来了!”

白暮雪眼神骤冷。他迅速拉好衣衫起身,却在门口被谢长宴拦住。

“我跟您一起去。”

“不行。”白暮雪斩钉截铁,“你心魔未平,见不得天命阁的功法。”

谢长宴却出奇地固执:“我若避而不见,才是真正渡不过心魔劫。”

两人对视片刻,白暮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跟紧我。若觉不适,立即退出大殿。”

踏出院门时,雪已停了。谢长宴望着师尊挺直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对方左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挂着从不离身的玉佩,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银光。

就像十五年前那个雪夜,少年白暮雪背着他逃命时,怀中星盘发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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