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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梁上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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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朝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只是将脊背挺得笔直,专心吃着饭,不发一语。

吃完饭回到吟兰苑,陈捕头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到宋准走近,立刻迎上去问:“宋县尉,您去哪了?我是一通好找啊!”

“香料铺子那边可问出些眉目了?”

陈捕头看了一眼宋准身边的令狐朝,又看看宋准,没说话,宋准一看便知他是什么意思,道:“你直说便是,指引去香料铺子的线索都是令狐仵作查出的,现在还要避开他不成?”

“哎,是…是。”陈捕头点头,这才接着说,“有人曾在昨日傍晚见过香料铺子的马车往老码头去了,车上看起来拉着不少东西。”

“就这些?”宋准问道。

陈捕头挠挠头,说:“香料铺子的进出货记档也查了,并无不妥,都是些西域的香料草药什么的,也有咱们本土的。”

宋准叹了口气,转头问令狐朝:“令狐兄怎么看?”

“用眼睛看。”令狐朝飞快地翻着他的记簿,翻到他配出的毒药的成分拿给陈捕头道:“最近的记档里可有这几味药?”

陈捕头看了看,指着被令狐朝圈起来的那几味药飞快点头:“有!有!就是这些!”

西斜的阳光发白,周围的云也灰黄苍白,天边一声春雷响过,天上便飘起了蒙蒙细雨。街上的摊贩都开始收拾东西,行人匆匆路过,宋准伸手,几丝雨落在手掌上,便对陈捕头说:“今日大家也辛苦了,这就放值吧。留几人在此处看守便可。”

“遵命!”陈捕头领命离开了,令狐朝打了个哈欠:“啊…我想去停尸房一趟,老鸨的尸体,可能有我之前没发现的痕迹。”

“什么?!”宋准大惊,睁大眼瞧他,“什么痕迹?令狐兄怎么方才不说?”

“别管了,去验了就知道了,你的马在哪儿?带我去县衙。”令狐朝拍拍宋准的后背,自顾自往外走,宋准连忙追上,在门口拴马桩牵了马,带着令狐朝赶回县衙去。

下了马,令狐朝三步并两步跑到停尸房,焚了药草就开始在老鸨后脑发间摸索,果然摸到了一根极细的银针,将其抽出,正好一寸长,和破船上那枚玉蝉所射出的银针别无二致。

宋准这时也走近了,从怀中摸出那个小木盒,拔出盖子上的银针,果然是一模一样的,老鸨此前手中所握的那一枚玉蝉也和这枚玉蝉相同。

“所以,老鸨不仅被下了毒,还被用了暗器?下手的难道是两拨人?”宋准不禁问道。

“她得罪了不少人啊…”令狐朝也喃喃,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嗤笑,二人立刻抬头望去,只见一黑衣人坐在房梁上看着他们,他并未蒙面,那张脸雌雄莫辨,极其俊美。

“你是何人!胆敢夜闯县衙!”宋准拔出短刀直指向那人,又伸手将令狐朝护在自己身后。

黑衣人极其轻巧地跳下来,落地竟无半点儿声音,像猫,像鬼魅。

他起身,缓缓开口,那声音也极轻:“宋县尉,上次有东西落在了您手上,我是来取回的。”

“什么东西?”宋准问完这句,却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那身形,他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就是杀了古董商,又在柜坊刺伤自己的人,那块刻着“鬼樊”的腰牌,正是他所有。

黑衣人勾唇笑了笑,一歪头,缓缓地说:“在下鬼樊楼楼主,柳晏。宋县尉,今后我们还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令狐朝看着自称柳晏的黑衣人,沉声道:“呵,长本事了。”

宋准心中一惊,下意识回头看他,就被他伸手把头扭了过去,很快地在耳边小声说了句:“别看我!”

柳晏伸出手,没有回应令狐朝的话,只是还用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我的腰牌,还请县尉物归原主。这桩案子很快就会了结,我说过,你们最好不要查下去,对你们没有好处。”

“你说那东西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本县尉所缴此案证物,凭何要交予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柳晏走近了些,双手撑在一张停尸床上,压低了声音说:“就凭…我是你今后的头等功。”

“宋县尉!宋县尉可在里面吗?”外面有衙役在叫着,宋准和令狐朝皆侧头看向门口,再回头时,柳晏已经不见了,连房梁上也空空如也。

“何事?”宋准收起了短刀,问道。

衙役小跑进来,行了个礼:“宋县尉,县令请您前去赴宴。”

“谁设的宴?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回县尉,是县里几位员外设宴款待宾客,县令的车马在门口等着,请您一同过去瞧瞧。”

“好,你替我回县令,我随后就到。”宋准应下,衙役离开了,他在停尸房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再看见柳晏的身影,停尸房里唯有屋檐下开着的一排小窗,难道他是从那窗子离开的?

令狐朝此时开口了:“别找了,他肯定早就跑了,你快去赴宴吧,别让县令等着,我也该回去了,配一下这银针上的毒。”

“也好,那我那边散了再去河边寻你?”

“行。”令狐朝答应着,挎上药箱走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细雨绵绵的,遇到了就要收摊儿的鱼贩,几文钱买了半筐不太精神的鱼虾,又在挑着担子的徽州贩子那儿买了些山笋,拎着回了运河边的船屋。

令狐朝刚开门进入屋内,就看见榻上斜靠着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酒壶在喝酒,再一瞧,竟然是柳晏。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令狐朝扔下药箱和鱼篓,冷冷地问。

柳晏转头看过来,又喝了一口酒,坐直身子瞧他:“你猜?晦言,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混成这样了。令狐仵作,这下是有名有姓了?”

“既然知道我有名有姓,你也该知道我早就与鬼樊割席,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你我二人注定殊途。”令狐朝站在门边,将门推开,手伸向门外,“请你立刻离开。”

柳晏笑了,将酒壶放下,走到令狐朝面前站定,几乎要和他脸贴脸,他压低了声音,弯腰在令狐朝耳边道:“是晦言与鬼樊割席,又不是与稚言割席。况且你又怎知,你我不会殊途同归?那个宋准,有点意思,我很看好他。”

他抬眼看向令狐朝,带着笑意的眼神里不知道藏着些什么,让人捉摸不透。令狐朝深吸一口气,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粒东西塞进了柳晏嘴里,抬起他下巴迫使他将其咽下去,说了句:“去死吧你。”

说完便将柳晏拖出去扔进了水里,岸边水并不深,柳晏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站起身,立刻就伸手压舌根,呕了几次都没将那粒丸药吐出来,冲着站在船头的令狐朝大喊:“晦言!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断肠散,回去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没几天好活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去找宋准。”令狐朝蹲下,抓起旁边掉下来的一条死鱼甩到了他脸上,啐了句:“去你爹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晦言!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柳晏大喊,捡起那条鱼又扔向令狐朝的方向,但令狐朝已然进屋锁上了门,全然不理会外面气急败坏的柳晏。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窗探出头,对着已经爬上岸拧着衣服的柳晏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也得杀得了我。”说完捡了柳晏放在塌边的酒壶从窗户扔到他身上:“拿着你的破玩意儿滚,不要再出现到我面前。”

估摸着柳晏已经离开,令狐朝才起身去开了门,蹲在船尾收拾着买回来的鱼,刮鳞去内脏,改刀后放进坛子里腌制。几个山笋削干净,拿了年节时存起来的小半只腊鸭子炖着,预备等宋准到了当做宵夜。

此时县里最大的酒楼醉欢楼里,正歌舞升平,宋准穿着一身杏色常服站在王县令身后,与那些商贾们应酬,都是些生面孔,来回说着没意思的车轱辘话,让人不自在,宋准便借口更衣,提前离了席,走到了酒楼门口吹风。

明月高悬,今夜是上弦月,雾蒙蒙的,看不见星星,街上还有夜市,行人不减,不住地喧闹着。

望着那月亮,宋准心头酸酸的,想起幼时与姊妹兄弟们在一起玩耍的日子,长兄手巧,会编细笼,他们总逮了萤火虫放进去做灯笼,睡觉也要挂在床头瞧着。一晃十几年,姐姐妹妹大都嫁为人妇,长兄却已经……

正望着那月亮出神,一辆马车驶近了,停在醉欢楼门口,里面的人下了车,一身华服,宋准看过去,那人竟是黄寅。

“宋县尉来了怎么不进去?”黄寅也瞧见了他,率先问道。

宋准笑笑:“有些醉酒了,出来醒醒神。”

“哦哈哈哈哈哈…”黄寅也笑了,“还以为宋县尉海量呢,那我便先入内了,请。”

“请。”

在外面又站了会儿,宋准才回到宴席上,找到王县令坐在了他身后,麻木地嚼着那些精美的糕点和酒菜。他突然想到傍晚在停尸房时,柳晏说的那番话,“什么叫案子很快就会了结?他知道我们都查出来了什么?”

正想着,上座坐着的那人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举杯道:“诸位,今日设宴,大家务必尽兴,不醉不归!”

话音落,众人皆举杯道:“不醉不归!”唯宋准咬着半块点心发愣,反应过来立刻将已喝尽的酒杯举起,随周围人一同做出饮尽杯中酒的样子,待宴席上又恢复了吵闹,他才走到县令身边道:“王县令,我身子有些不适,能否先离席?”

王县令点点头:“去吧,千万注意身体啊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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