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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3-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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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事的真相寒辞远早已有过猜想,手段那般恶毒的残卷被人“偶然”发现绝不可能是巧合。

而现在这个标志的再次出现,又意味着什么?

沉思的同时,寒迹传音忽至:“铭文下的印记,是师兄当时指认自己是阳溪镇凶手时所呈罪证之一。”

寒辞远猛然回头,看见了脸色同他一样差的离谱的寒迹。

那么这个标记,到底是真凶重现的巧合,还是幕后之人别有用心?

“寒掌门,这铭文下有线索!”萨那尔果然也发现了那个诡异的印记,和寒迹还有寒辞远一样,他检查完印记后,发出了难以置信的低喃,“这……阳溪案……寒……寒仪?”

当寒仪的名字从萨那尔口中传出,二人皆是心下一沉。

萨那尔看着寒迹和他的爱徒同时扭过来看他,他那天赋异禀的爱徒不知道什么表情,但寒迹的表情确实阴沉吓人。

“寒掌门,这……这可……”萨那尔知道寒迹素来与寒仪不对付,但没想到现在只是一听寒仪名字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亏得辞远公子不在这,不然场面怕是要更恐怖。

“可别什么盆子都往师兄头上扣,一个印记而已,说明得了什么?”

萨那尔感觉自己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他脑子里缓了一圈才意识到寒迹刚刚说的“师兄”是寒仪。

毕竟这对曾经的师兄弟已经不和几百年,寒仪更是已经身死百年。虽然寒迹表态不太正常,确实也有道理,一个相同的印记并不能证明太多。

只是当年那个案子若非辞远公子作为见证人提供线索,几百年都查明不得。现在这个标志又出现在了落日深谷,实在是蹊跷,只怕落日深谷的事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如果幕后之人也如寒仪一般心狠手辣,那他们得想办法加快进度了。

萨那尔听寒迹的得意弟子沉沉开口:“马上修复铭文,修复达到一定程度后,再去东南方位,二阵并起,以毁阵换传送!”

这确实是最快的再次启动传送的方法,可这样,谁来保证去东南方位队伍的安全,难道要再度分兵?

“此时若再次兵分两路,似乎不妥。”萨那尔不是很赞同。

“东南方位我可一人前往开阵。”那名弟子的魄力逼得萨那尔都落了下风,“这既是个共生的阵法,传送目的地想必也是一致的,到时候再行会和。”

那弟子既有如此觉悟,萨那尔是说不出反对的话了。只是那弟子竟直接越过了寒迹与自己交谈,萨那尔又看了看寒迹此时皱眉的表情。果然,寒掌门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弟子……

“好。务必谨慎。”寒迹答复道。

萨那尔:???

不是,寒迹竟然答应了?在日落山谷,他都没把握单独行动,寒迹怎么能同意的?萨那尔难以置信:究竟是寒迹对那名弟子信心太强,还是寒迹根本不在意其生死?

二人对话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拉就将这事定了下来。

萨那尔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在心里感叹,不愧是渡生轩的人啊,当真能为寒迹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均不在话下。寒迹好歹象征性关心一下那弟子呢?这般坦然应允,实在是冷漠得寒人心啊。

接着寒迹以休整为由带着寒辞远进了营地:“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落日深谷不比外面。”他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辞远,“这里面……是我旧时给自己和师兄留下的退路。”

那时的他其实想的不多,只是想让师兄在下一次赤渡里能平安。

他忘不了那一次赤渡大乱,作为新成立百余年的门派渡生轩并没有被分到很重的担子,所以他受的伤并不重。他也知道,即使像他那样的位子都会受伤,更别提属于核心战位的惘生域了。

他探知到的消息是惘生域在战中并无大损耗,依照师兄的脾性,那必然是师兄扛下了所有的反噬。可惘生域并没有流出掌门负伤的消息,他也知道,是师兄在硬撑。

所以他找到了辞远。

辞远对他,正如对外宣称所说,掌门闭关是因为在赤渡作战时有所领悟,故而冲击突破。可寒迹却被寒辞远的说辞搞得动了怒:“寒临,你拿糊弄别人那一套糊弄我?若真是突破,你告诉我你为何会那么虚弱?!”

为寒仪护法了数日,几乎榨干体内灵气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的寒辞远原本就没觉得能瞒过寒迹,只是淡淡的如濒临崩塌的雪原:“师叔,义父说,他只是闭关突破。”

“寒临!你知不知道那可是赤渡的怨气,你想让师兄自己抗,如何能安然扛过?!”

一直以来都逃避思考这个最坏的结果,寒辞远这些天来脆弱的理智终于被寒迹的质问而引发崩溃:“寒迹!你知不知道义父如今伤成这样却依旧这么安排,你难辞其咎!”

渡生轩刚从惘生域分离,已是对寒仪作为掌门的权威和惘生域的地位有了一次冲击。掌门重伤至此的消息如何还能外传?

此次讨伐如此惨烈,现在百家皆乱,惘生域需要在这一次风波里稳住心。

而寒仪身边除了寒辞远,已经没有了再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了。

寒迹第一次被寒辞远直呼其名,却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寒迹说:“让我看看师兄吧。”

寒辞远知道,作为木灵修士,尤其是有寒迹这般修为的木灵修士,他的疗愈之术虽然比不得医修之精,但驱散之力对义父这种情况确实是有奇效的良药。

近日熟读的医书告诉寒辞远,哪怕是医修来了也会建议找一位木灵大能为寒仪施法。

寒辞远攥紧了拳头:“寒迹,这是你欠义父的。”

于是,寒迹便在寒辞远的帮助下潜进了惘生域。

寒辞远做事确实利落,寒迹进掌门殿进的无知无觉。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寒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窒。

寒仪坐在灵石上,身边是新刻的嗜血之阵。源源不断的血在怨气的侵蚀下根本止不住,流入灵石四周刻下的深坑。翻涌的血气映得寒仪脸色发出了青白色。

“我利用邪术吸收义父体内怨气,同时以血阵反哺义父,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我还有任何用处。”

寒迹看了看寒辞远手上残留的血痕,上面也有怨气腐蚀着,是血阵的痕迹。

血阵不是什么高危的禁术,向来被鬼修拿来吸食别人血气进而进补自己的,拿血阵来吸收怨气,缓解其侵蚀,再以自己的血养自己,寒迹还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很巧妙的一个法子,只是寒仪的伤实在太重了,作用并不大。

寒迹为寒辞远驱散了体内的怨气——寒辞远还渡了一些寒仪身上的怨气到自己身上,难怪他一个正统仙门弟子能刻下血阵。

不过应当是害怕失去理智,让寒仪陷入真正的孤境,他也没敢渡太多。

“你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你为我护法,我替师兄驱怨气。”

寒辞远点了点头,便见寒迹将自己的木灵召出。

清润的木灵惹得周围的怨气有退散之势,蓬勃的生机替代了掌门殿里阴沉的死气。

草木生心,枯腐逢春,万里烟清化碧波——木灵·择生!

寒迹动用了本源之力,围绕寒仪的不是普通灵力化做的乔木,而是如玉般莹润的灵木。

寒辞远看着自己多日无法消减的怨气在此刻被压制几乎得毫无还手之力,怨气越是反扑,寒迹便越是将木灵生长,压榨着怨气肆虐的空间。

自己身边不过是拂过了木灵,体内便散发清明之感,再也没有了怨气的影子。

他此时释然于义父能从怨气中解放,又不能原谅自己的渺小——义父护他,护惘生域,自己却不能帮到义父分毫。

拼尽全力,也是只做到了“治标不治本”。他望着寒迹,思绪不断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日后,寒迹撤回木灵。

高强度的灵力输出一停止,已经对感知麻木了的寒迹没把控好度,从木灵上坠下,寒辞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寒迹站稳后揉了揉眉心,压下喉中的腥味开口:“没事,只是有些力竭。如此,师兄便能安然度过这次闭关了。”

寒迹瞥了一眼地上只剩下一池鲜血的血阵,取出一个瓷瓶将血全部清干净,然后告诉寒辞远:“收拾好些,别让师兄知道了。”

寒辞远木然:“我不会骗义父。”

寒迹觉得头疼:“你不主动提,师兄不会怀疑,也不会问你,如何算骗?再说了,一个普通的血阵而已,既没拿去害人,算不得什么大错,不过是让师兄知道了自责自己没能教好你,或是自责自己竟要靠你用这种手段来救自己。”

简而言之,都是为了寒仪。

寒辞远无声,只是点了点头。

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寒迹也没敢离开,一直等在寒仪身边,就算冒着被师兄发现的风险,他也要看到师兄醒来才安心。

又过了十来日,寒仪自昏迷中醒来。早就躲在暗处的寒迹松了一口气。

寒仪伤重至此,却能这么早醒来,体内怨气还被清退至这程度,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阿远。”

“义父,我在。”寒仪醒后,寒辞远便一直在一边观察着寒仪有无异样。

这么多天以来,寒辞远终于听到寒仪说出了第一句话,酸辛涌上喉间,却又怕自己的表现太懦弱,努力端着平静的表情。

寒仪不知在心底酝酿了多久,再次发声:“阿远,我如此费力隐瞒此事,你怎能……随意告诉一个外人。”

此话一出,寒辞远沉默,一旁的寒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性巨颤下几乎要压不住自己堵在心口十多天的淤血。

师兄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还在,所以故意说给他听的?

寒迹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都无所谓了。

当寒仪再次闭目开始陷入休养,寒迹便逃了。

回到渡生轩,他再也做不到平静。暗红色的血顺着抵住嘴的手滴在地上。

他终究和师兄成了陌路。

他抬头望向天空想纾解自己的情绪,入眼的却是密布灰云。往事与现实交错重叠,就像这看不到尽头的黑色夜幕,压在人间,也压在寒迹的灵魂上,令他窒息。

师兄还愿意以一人之力护惘生域,他便知道他的师兄,还有救。可是谁来救救师兄?谁又来救救他?

其实他们本不该如此,想到一切的源头,他拿出收了满池血液的瓶子出了神。若是用这血伪造一个掌门令,能否瞒过祖师禁制,尝试将谨生谱带离惘生域呢?

他不知道,但必要时候,可以一试。若失败,也还得有退路才行。

木灵修士在进阶时,木灵会逐渐蜕变,生长。大多数人会选择将其炼制为丹药为下一次突破做准备。

而寒迹在下定决心夺谨生谱前,他将生长的道心炼制成了一颗疗愈的还灵丹。

那时他想,若是取谨生谱不成,师兄又遇到困境,这枚丹药便是他最后的挣扎了。

可后来的变故实在是意料之外,兜兜转转,这颗丹药现在竟给了辞远。

“你必须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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