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询问时长最短的一次。果然如小道消息所传，恋爱脑的伴侣反而不那么重要[笑哭]】

【是我这边出问题了吗？主审官念到这个涉事人名字、工作单位时，我这边突然就没声了。】

【没问题，大家在这几处都没声音。是风娲直播系统的自动屏蔽。涉事人应该是申请了“隐私保护”。】

【笑死，上午怕不是去咨询的这个，怎么保全自己？】

【感觉大家听穆苒诉完苦，好像就都对这个涉事人有先入为主的偏见……甚至主审官也……】

【恋爱脑需要一巴掌的时候，恋爱脑对象往往已经是超越底线需要降龙十八掌的程度了哦~望周知。】

……

“接下来进行000013号案件涉事人一号与嫌疑人的第一次对质。”

师染青走回4号询问室，4号与5号询问室挨着的那面白墙表面打开，露出后面一层浅色、透明玻璃质感的间隔。与之前1、2号之间透明但单向可视的不同，这次两个房间里的人能互相看见、听见。

陆不语在离开6号询问室后就进了5号询问室，搬了椅子守在尤梨身后。

“这是‘记忆场景读取板2.0版’。恋管局询问室之间的多功能墙都内置了此功能。”师染青介绍道，“现在请涉事人与嫌疑人分别将惯用手手掌轻贴在板上相应位置。”

原本透明的墙上出现了以发光线条勾勒的手型位置，墙中间也多了一条分隔线。

穆苒与尤梨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地站在墙面前。

“恋管局的对质环节有两种模式：一种由主审官主导提问，涉事人与嫌疑人的回想答案会自然呈现在读取板上，一看便知。2.0版不展现画面，而是把受测者脑内思维转化为文字呈现。但依然附带‘吐真’效果，并且增加了识别到试图说谎就会有额外惩罚的功能。”

“说谎的惩罚是被迫体验被一千根银针同时扎透喉咙的感觉。”

师染青用心地介绍了细节：“第二种模式是，涉事人与嫌疑人互相提问并回答。提问内容必须围绕‘恋爱脑’展开。如果功能墙识别到无关问题，也会对提问者进行惩罚。”

“提不相干的问题，惩罚是感受一巴掌扇在脸上的感觉。”

师染青观察穆苒和尤梨的表情，看来是听清也听懂了，继续道：“模式的选择取决于你们两人。”

她左手拇指和中指相触，打了个响指——是与风娲约定好的暗号。

两间询问室的天花板同时自动露出了一个正方形的洞，无人机下方吊着两个拳头大小但形状奇特的盒子，堪堪停在涉事人与嫌疑人面前。

盒子在面对人的方向上开了两指宽的洞。

“这是自动检测选择盒。”师染青提示道，“请两位将食指放入盒中，心里想着你们想选的模式……”两个盒子上亮起绿光。

“本次对质采用第二种模式：涉事人与嫌疑人互相提问并回答。请注意，但凡提问必须给出答案。否则也会受到打掌心体验感的惩罚。”

无人机又载着选择盒离开，天花板合拢了。师染青在穆苒身后落座。

当涉事人与嫌疑人属于朋友关系时，心里想的答案一致，选择盒亮绿灯，对质采用彼此提问回答模式。心里想的答案不一致，选择盒亮红灯，对质将由主审官主导，对二者提问同一个问题，比对两者答案。提问将主要侧重二者单独接受询问时给出的不一致之处，如果没有不一致，则从恋管局固定的参考题库中抽取问题。

当涉事人与嫌疑人为伴侣关系时，心里想的答案不一致，选择盒亮绿灯，对质采用彼此提问回答模式。心里想的答案一致，选择盒亮红灯，对质以主审官主导提问的模式进行。

师染青想，这个规则结合说谎、不相关提问和不回答的惩罚体验……设计者真是个有心的妙人。

“你们有一小时的对质时间。由嫌疑人率先提问，涉事人回答后继续提问，一问一答，答完提问地循环进行。进行至少五个‘恋爱脑’范围内的问答后，可举手示意提前中止对质环节。”

“对质的直播及录像将作为审判庭的重要参考依据。如果审判庭认为从对质中无法得出结论，将进行第二次对质。”

“现在开始对质环节，请风娲开始一小时的倒计时计时。”

风娲的虚拟投影手里多了一个计时器，显示“00:59:59”。

尤梨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嘶。”她问题的话音未落就倒吸一口冷气。

提与“恋爱脑”不相干的问题，惩罚是感受一巴掌扇在脸上的体验。尤梨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印红，仿佛真的被虚空中无形的手打了。

她与穆苒之间的功能墙变成了透明的黑色。穆苒那一边的墙上开始出现白光书写的字体，速度快得和思维即时产生一样：

“我没有背叛你。你才是这段友情的背叛者。”

书写字体就是本人的笔迹，标点符号都画得非常完整利落。

“这是非穆苒精神体的回答？”蓝聿在师染青肩上跺了跺脚，“……不对，她体内的两个精神体好像在争夺主导权。”

师染青开启“灵视观照”时，正看到穆苒本人灵魂占了上风。

穆苒：“你当初流产和丁楠耀有关吗？”

尤梨那边板上有字一闪，但没人能看清，最终稳定呈现的想法只有一句：“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中间还掺杂着类似乱码的扭曲符号。

她原本手指展开贴在板上，当出现的文字终于停止不更新时，手指不受控制地蜷曲了一下，像掌心确有受力。

穆苒那边反应是正常的平淡。这个问题被视为与尤梨的“恋爱脑”有关。

尤梨瞪着通红的眼质问：“你到底是为什么看丁楠耀这么不顺眼？我以为至少你会陪我走到最后的……”

穆苒的这边从天花板往下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文字，且一直在滚动更新。最终停在板上的却只有一句：

“因为他对你不好，你从遇见他开始，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

直播间自然有人眼疾手快地截图。虽然尤梨先前的闪屏没有人成功捕捉，但穆苒这个想得太多了，观众一人就是截一小部分也给凑全了。

蓝聿蹿回师染青外套的口袋里，打开了她的光脑快速浏览了论坛里已有的截图讨论，总结后传音给师染青：

“自从遇到丁楠耀，尤梨先是钱挣少了，因为老是请假去谈恋爱。工作量变大了，除自己工作外，还要给丁楠耀兼职保姆加乐器辅导，而且没有薪资……后来更是沦为没收入的小可怜。”

“再是社交圈都被恋爱关系绞杀了。母亲、父亲，申请断亲了。其他朋友，逐渐断交了。她列举了好几例丁楠耀如何干涉尤梨交友的实例。家世好有钱的不建议来往，丁楠耀认为这种肯定看不起他，会力劝尤梨分手找有钱的。人脉圈经营得好的不要，这种可能会给尤梨介绍新人，或者本身其实把尤梨当作一种资源……”蓝聿感叹，“穆苒作为尤梨亲友圈的独苗，能挺到现在，真的好不容易。”

“尤梨的身体素质也在流产后大亏。出现自己残害自己行为后更是……哎。”

在她眼里，尤梨的恋爱史仿佛就是她生命走向逐渐衰败的倒霉史。

穆苒问：“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非丁楠耀不可？”

尤梨脸上浮现出做梦般的神情，板上出现的内容是：

“你们没爱过的人不懂。一旦爱过唯一的那个人，人生就注定了没他不行。离开他，我的人生也不存在了。爱是一种把我们和世界其他人都隔开的结界。只有他在我身边，我的生命和世界才存在……”

她问穆苒：“分开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同性恋啊？”

这次尤梨另一边脸也对称地红了。

蓝聿从师染青口袋里探出头来，传音里唏嘘道：“是第二句被识别成不相干的问题，触发了惩罚吗？”他叹了口气：“这可真是……”

师染青摸摸他的头：“浪漫一点，就当是上天停不下替穆苒出气打的。毕竟她本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动手。”

互相提问回答的这个环节，或许是最能见证二者关系的环节。

无论是朋友还是伴侣，正常情况下都该是对彼此很有了解的人，那么提问中的引导性……非常好把握。

想要和平解决或是撕破脸让对方吃尽苦头，主动权都握在手里。

但看尤梨的问题，她主打一个情绪主导头脑，实在是……很难看了。

穆苒的灵魂就在这一瞬间被精神体完全压制了，板上“她”的思维干脆利落地写：

“没什么好处。当你这种脑子的人是朋友，是我不够爱自己的表现。”

“她”继续问：“你为什么要匿名举报丁楠耀？”

这次，尤梨那边的板上，自动浮现的内容就不是她能自控的一闪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