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从大街小巷传播开来,主要还是以沈不言受到暗伤为主,就算说到三皇子也是提一嘴。
一时间,大家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云黎指着茶馆对面的玉兰阁说道。
“这些日子来的人越来越少了。”
是从开业以来最少的时候了。
几日前,玉兰阁旁边新开了一家铺子,起名“玉衣阁”,装修和玉兰阁几乎一模一样,连时新的衣服都是玉兰阁出一件,玉衣阁也出一件。
最为重要的是,玉衣阁的定价几乎是玉兰阁的一半。
开业时候也吸引了很多人。
玉衣阁的地段比玉兰阁好不少。
虽然都是在漏雨巷,玉兰阁的位置靠着最里面,也因此有着廉价的租金。
可玉衣阁在漏雨巷的入口。
人来人往都能看得见。
时间长了,大家都愿意去玉衣阁,玉兰阁来的人越来越少,只有几个固定的老顾客。
谢昭宁也因为这个事情发愁。
前段日子沈不言渐渐恢复之后,谢昭宁才腾出手来管这件事。
再次回到玉兰阁,发现当时雇佣的丫鬟都所剩无几。
杏儿哭着一张脸道,“夫人,您罚我吧,都是我做的不好,我没能弄好,我把夫人的铺子搞砸了。”
谢昭宁不认为玉衣阁这是无意的。
必然是有谋划而来。
不然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发现玉衣阁的存在,这么快照单全抄而不受到任何处罚。
杏儿有些委屈,“这不就是欺负咱们没人吗?”
云黎指着进出玉衣阁的姑娘们。
说到,“他们之前都是玉兰阁的常客,但现在几乎不来了。”
谢昭宁微微皱眉。
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玉衣阁是在抄自己的,而且随着玉衣阁的名声越来越大,刚开始还有人说这些衣服和玉兰阁的衣服很像,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说了。
“走,我们自己去看看。”
云黎有些气不过,拉起谢昭宁的手就去了玉衣阁。
玉衣阁的人很多,云黎带着谢昭宁在外面等了一会才进去。
里面的姑娘叽叽喳喳的。
“这个好好看,我还是第一次在京中看到这样的款式。”
“我也是我也是。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很是好看。”
周围的姑娘对玉衣阁的衣服赞不绝口。
谢昭宁拿起一件衣服准备看看。
旁边两人看到谢昭宁和云黎的穿搭便看出来两人身份不一般,马上殷勤介绍到。
“这是我们店内新进的云锦,夫人可以看看。”
谢昭宁与云黎对视一眼。
“我看这件衣服挺好看的给,给我包起来吧。”
“另外,你们店里时兴的都拿给我看看。”
店主接二连三拿出了一件又一件。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仿着玉兰阁的来做的。
有的价格只是玉兰阁的三四成。
越看云黎的脸色越难看,想把谢昭宁拉出去。
谢昭宁几乎将玉衣阁所有能看的衣服都看了一遍,当然也买了不少。
也给小二打赏了不少。
小二满心欢喜,临走前还说道,“姑娘下次再来呀,我们店里很快就要上新品了。”
谢昭宁一顿,随即莞尔,“好呀,我一定第一时间来。”
云黎也反应过来了,将谢昭宁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昭宁,怎么了?”
谢昭宁摇摇头,“此事不是说话的地方。”
直到回到茶馆。
谢昭宁才娓娓道来,“我确实是准备最近上一个新品,衣服是我自己缝制的,给了包括长宁和杏儿在内的几个丫鬟看,他们都夸这个好看,我就说马上就用起来。”
云黎有些惊讶,“那他们?”
谢昭宁继续说道,“但是回来之后我马上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件衣服我在勾勒的时候本意上想要勾勒出鸟儿的样子,但连笔起来看却发现了很大的问题。”
谢昭宁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划了几道。
“白”
云黎在生意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下子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圣德帝讳名有“白”。
本朝如若要用这个字一律以“素”代替。
可谢昭宁将衣服拿回来之后越看越像这个字,于是赶紧将这件衣服烧掉之后,重新做了一件。
绣鸟儿的地方改成绣花儿。
“如若没有弄错,这件衣服将会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谢昭宁有预感,这件衣服如果批量制作拿出来卖必然会受到京中贵女们的欢迎。
“我想,他们说的新品应当是这个。”
玉兰阁内。
一个怯生生的丫鬟正在打扫着屋子。
“杏儿姑娘,您不要太伤心,总会有人来买我们的衣服的,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杏儿还是叹气。
她觉得有些对不起谢昭宁。
她很想向别人倾诉一下自己内心的苦闷,可她记得,昭宁姑娘叮嘱过自己不要把自己身份告诉任何人。
就当自己是这个铺子的大当家。
可看着眼前的姑娘,杏儿总是有一种倾诉的欲望。
春莲也是她那日从街上捡回来的。
她一直记得谢昭宁是怎么样将自己捡回来的,所以对于其他人总是发着善心。
于是她将在街上乞讨,衣不蔽体的春莲捡了回来。
来给玉兰阁打扫卫生。
春莲也总是很乖,总是喜欢照顾自己的情绪。
两人也总是说得来。
但杏儿没有说过铺子里的事情,只说在这做生意靠的是待人诚信。
此时看着春莲,杏儿很想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有谢昭宁的叮嘱都告诉杏儿。
“春莲?”
“怎么了姐姐?”
一双葡萄般的眼睛眨巴着似乎会说话一样,盯着杏儿。
杏儿犹豫良久。
“春莲,你中午想不想吃红烧排骨?”
“想!”
杏儿重重点点头。
“我去买排骨,杏儿姐姐先回房中休息一下吧,这几日累着了。”
耐不住春莲的软磨硬泡,杏儿还是上了楼。
——
谢昭宁辞别云黎的时候让云黎不要担心。
可云黎还是忍不住道。
“昭宁,你在这里好累呀。我也不知道你在京城过的是什么日子,但你现在的状态比我刚来京城的时候见你的时候好些了。”
半个月前,她见到的谢昭宁虽然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眉眼间却是去不掉的愁容。
“如若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锦州。”
她说的是实话,在京城中看了这么久,云黎也发现自己还不适合在京城干。
她想先回到锦州把锦州的布料厂经营好,如若那个时候能够做好,再来京城也不迟。
谢昭宁没有拒绝。
一阵风来,轻轻吹过谢昭宁的脸颊,“谢谢,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如若那个时候还有机会的话,我定然会去找你的。”
谢昭宁回去的时候还给沈不言带了些甜点。
他发现沈不言似乎爱吃甜点。
尤其是红豆糕,似乎对红豆很是喜爱。
走到国公府门口。
下人来报,“夫人,谢夫人来了,您看?”
孙氏?
她怎么会在这里?
谢昭宁问道,“她现在在哪?”
“回夫人,谢夫人现在在海棠苑偏院等着您呢。说是来看少爷的。”
“好。”
谢昭宁走进海棠苑。
沈不言还未回来。
应当是去三皇子府了。
谢昭宁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长宁。
随即又换了身衣服,这才去见孙氏。
孙氏一见谢昭宁就站了起来。
满面笑容道,“昭宁,你来了。”
谢昭宁也得体地笑笑,“母亲,你来看我了。”
孙氏将手中一些补品递给了谢昭宁,“我听说不言受伤了,特来看望他,我在这里半天,怎么也不见他来。”
谢昭宁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母亲,今日太医院的太医说是要沈不言进宫,对症开药去了。”
孙氏很是吃惊,“哎哟,不言这也是受了不少苦,怎得会这样呀。”
谢昭宁有些不耐,笑着打断道。
“母亲此番前来如若是为了沈不言而来,恐怕让母亲失望了,母亲得改日再来。”
孙氏打圆场道,“我没事不能来看看你?”
“当然可以。”
孙氏又东拉西扯了一大堆话。
这才切入正题。
“你哥哥谢钦和年纪也不小了,这不,这次科考连乡试都没过,这都五年了,我想你哥哥也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来找找你——”
谢昭宁:“那母亲可有想过将哥哥送到军营里面去历练历练,既然哥哥对读书没有兴趣的话。”
孙氏一听到这话便有些着急了。
“你哥哥是吃不得苦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军营那里是人呆的地方?”
谢昭宁反问道,“弟弟不也去了吗?”
谢昭宁说的是自己的亲弟弟,谢临文。
谢临文已经八岁,旁人家早就开化的年纪,晚些的也已经去学堂读书了,可在孙氏的主导下,谢誉将谢临文送入了军营。
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谢临文现在还有些羸弱。
孙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谢临文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的。
“我也是想着临文那孩子平时就喜欢耍剑,应当是喜欢的,所以才把他送去的,昭宁不会在怪我吧。”
谢昭宁摇摇头,“我不曾责怪过母亲,只是弟弟跟我说过他想要读书,可是——”
孙氏一听这话便说道,“读书,那肯定是要读书,不管是钦和还是临文都要读书。”
谢昭宁没有接话。
孙氏接着说道,“那钦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