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也不知道这个设置是为什么。
但他明白一点，那就是墓里的任何建筑设置都不会是无用的，这中善恶双相的佛像，一定有它们存在的理由。
两人观察佛像的时候，吴邪和胖子他们也带着各自的队伍和他们汇合。
一见面，两人就迫不及待交换刚刚在洞壁发现的情况。
大致内容与纪初桃和小哥看到的并无区别，那些洞壁上他们能看到的神龛，里面的神像全部都是善恶同身的双相佛像。
并且还有一点奇怪的是，这里的神像和佛教公认的佛陀和菩萨并不相似。
佛教中佛是最高果位，无论是三世佛、三身佛亦或是五方佛都有各自的法相和特点，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是分辨不同佛的依据。
同理，四大菩萨、十八罗汉、四大天王也都有各自的形象、法器和特征。
而吴邪他们发现的奇怪之处就在这里。
山洞洞壁的确都是各式各样的佛像和菩萨罗汉，然而在看过十几个以后，他们忽然发现。
每一尊神像虽然雕刻得都十分传神，甚至可以说是大师工艺，但不论哪个神像，它们都像约好了一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它们各自最具代表性的特征，竟然全部被其他东西所代替！
举个例子，众所周知的地藏菩萨是比丘相，手持锡杖和摩尼宝珠，脚踏莲花。
而这里的地藏神像，手中的摩尼宝珠被更换成了一串白色的珠子，锡杖则被替换为白色的权杖，脚下的莲花宝座也变成了白色莲花。
吴邪最开始以为那白色的东西是象牙，可瞎子看过以后，马上给出了一个答案。
那些白色的装饰物，全部都是人骨！
“人骨？！”
跟着纪初桃和小哥的几个伙计惊呼出声，面面相觑以后，把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
听到接他们去西天，吴邪脸抽搐了一下，刚好看见对面和他有着一样脸的张海客在憋笑，心里吐槽。
笑个毛线，等一会儿真应验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胖子和张海客发现的情况跟吴邪的基本一致，张海客还特意爬上去，摸了好几个神像，百分之百确认，那些被替换下来的部分，都是人骨。
这样奇怪的现象更让人摸不到头脑，完全没办法共情乌荼王如此布置的目的。
眼见大部队重新聚齐，纪初桃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五个小时，外面现在天应该也擦亮了。
一晚上都在奔波之中，她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原地休息。
自己则和小哥招呼吴邪他们到一边去商议，坐下来后，一直戴着防毒面具的胖子终于忍不住把这玩意摘了，从包里拿出几个牛肉干递给他们。
“奶奶的，憋死我了。”
防毒面具是古潼京实验室研发的产品，小巧轻便，可以反复使用，这是专门为了他们过滤墓里污浊空气而研制的，过滤芯也是走在现下科技最前沿。
来之前，这种防毒面具就已经被政府纳入医疗和军工采购范围。
纪初桃已经确认过，这里的确没什么其他味道，便没阻拦胖子的动作，自己也摘了面具，接过那块巴掌大的牛肉干咬了一口。
有点硬，没咬动......
少女面色一僵。
好在吴邪他们都在摘面具，没有人在意她。
纪初桃舒了口气，偷偷用舌尖抵了抵有些酸的牙齿，结果抬头就见小哥正一错不错地偏头注视着她。
粉白昳丽的小脸漫上淡淡的红。
少女不动声色挪了一下屁股，靠得离小哥更近，小手摸上他的掌心，在小哥掌心轻轻掐了一下。
而回应她的，是一双清淡带着浅笑的黑眸和收紧包裹住她的大手。
另一边，吴邪也咬了一口牛肉干。
同样没咬动，搏斗的时候还差点留下口水来，好不容易咬下来一块，嚼着和嚼砖头一样。
“死胖子，你这牛肉干死了多久了，怎么比粽子还硬！”
胖子抓抓发痒的屁股，看了一眼包装，惊了。
“哎呀，拿错了，这是煮粥用的。”
看到他们都往嘴里塞了，讪讪一笑。
“没事吃吧，多含一会就软了，嚼吧嚼吧就能吃了，管饱。”
胖子这牛肉干硬的，几乎可以和鞋拔子媲美，这下本来还想探讨一下情况的几个人，顿时齐刷刷和牛肉干争斗起来。
小哥看了一会儿认真较劲的初桃，唇角轻轻抿了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打开，送到老婆面前。
白白胖胖的点心出现在眼前时，纪初桃立刻认出来，这是出发前他们在营地吃饭时，她多吃了几个的枣泥糕。
“你怎么带了这个出来呀。”
有了枣泥糕，手里砖头一样的牛肉干瞬间更不香了。
小哥没回答，只是把两块枣泥糕都放在老婆手里，指腹轻轻蹭了下她粉白的小脸，力道如同零落的羽毛。
“吃吧，牛肉干给我。”
纪初桃看了眼被她啃得像锯齿一样的牛肉干，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但还是乖乖把剩下大半的牛肉干放到小哥手里。
刚咬上一口枣泥糕，便听周围没了声音。
扭头一看，发现吴邪他们四个停下嚼牛肉干的动作，正直勾勾盯着她和小哥。
少女头顶升起一个问号，把剩下的一块枣泥糕往他们那边递了递，意思很明显。
你们尝尝？
四人齐刷刷摇头。
笑话，小哥/哑巴/族长哄老婆才带出来的小甜点，他们几个老爷们儿吃了算是怎么回事！
纪初桃不太饿，一块半的枣泥糕外加半瓶水，身体便传来了饱腹感，于是剩下的半块还是塞进了小哥嘴里。
吃喝问题解决，他们重新开始梳理情况。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他们所得的线索实在太少，并且完全拼凑不到一起。
乌荼王为什么会这样设置一个极乐世界？为什么要将佛像的特征全部替换？又为什么所有神像都是善恶双相？
这都是他们目前难以明晰的问题。
连经常能现编现挂的瞎子，此刻也无从得知这些问题的答案，准确来说，这里和他们之前见过的地方不同，也不是天下第二陵那种无处不是诡异的无序。
他们脚下的极乐世界，绝对有能开启的办法。
“那咱们就先不说这些无法解决的问题，说说这座大佛，它后面为什么还有一座佛塔？如果是假的，那何必搞这么个样子，难不成还是给这巨佛做陪衬的？”
胖子指了指离他们不远处的斗拱飞檐。
这个问题纪初桃和小哥其实已经思考过了，可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巨佛后面还有其他空间，又或者，有空间，但是埋得太深。
“这座佛像厚度有十几米，最薄的地方是佛头，但也有三四米，光靠青铜哨的回音，是没办法判断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空间的，除非......”
少女眉眼拧起，似乎觉得有些棘手，顿了两秒，才继续道。
“除非把这里炸了。”
如果有刘丧的地听，她倒是能只凭声音试试，但那东西背着太麻烦，之前过生日时，刘丧送了她一个，被放纪初桃在雨村落灰了。
吴邪第一个否决了爆破。
这极乐世界虽然奇怪，但都是千年以前工匠的心血，他做不到平白无故就把这里炸了，况且他们也并没有陷入危险当中，只是诡异。
爆破绝对是下下策。
再说，他可不想别人一说起吴邪这两个字，想到的就是爆炸破坏王！
“有没有什么更温和的办法？”
时隔多年，张海客再一次和族长搭档，心里还是非常兴奋的，吴邪话音落下，他便接上自己的想法。
“我看了佛塔的斗拱，是汉朝早期的风格，如果是为了承重，根本不会用这种雕篆方式，这里很有可能只是障眼法，我可以爬上去看看石檐上的佛像有没有机关或者空间。”
张海客的话让纪初桃脑海中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没错，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以盗墓的思维在思考问题，根本没有想过，这里是乌荼王支棱特意找的灵气汇聚之地。
支棱虽然是月氏族，但游历四方，通晓了不少汉族密法。
可说到底，对于汉族人来说，他终是异族，不会从根本上来了解当时的汉朝在丝绸之路上传播的文化。
能建造出如此规模的地方，是因为他身边有结识的风水大师。
可如果这个极乐世界不止是有风水师的参与呢？
乌荼王的目的本在于复活阴兵，重掌月氏故地，他即便再相信风水师的话，但总不会将一切都全然交给外族人。
就如同他命人雕琢出汉制的斗拱飞檐，只得其形却不见其神。
现今所有出土的月氏族墓葬分为三种，一种是土坑葬、一种是太阳墓葬、第三种是偏洞室墓葬。
三种无论哪一种都和现在他们看到的一切不同，所以仿照汉墓这种布置在这里一定不会少。
如果将整个极乐世界视为陵墓的地上部分，那么陵园和神道就可以类比为他们走过的凌空佛国和莲池通道，陵寝则为目前所在的地方。
这样一来，地下部分的地宫一定就是从这里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