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削瘦,却并不白皙,甚至指关节有点脏兮兮。但还是让水木沐感觉很漂亮。
他开口:“有人愿意采枝叶也好,它并不一定就是花朵的陪衬。就算是陪衬被人记得被人采摘也是好的。”
水木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脸面就红了。她有点羞涩的低下了头。
“那个,可以认识一下吗?”水木沐说完更羞了。一个男人问女人的姓名就算是耍流氓,但一个女人问男人的姓名,希望两个人可以认识的话,又算什么?
好不要脸哦。
水木沐当场就想自杀。
似乎水木沐的情绪太明显,他没有女孩子的羞涩,坦荡的说:“认识没关系的,结交一个本该不认识的人,也是一件趣事。”
水木沐终于抬起头来,双眼一亮,她笑着,不再忸怩:“我是水木沐,可能这个你不知道,那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号,霫亭。”
“无论是水木沐和霫亭我都知道。”他淡淡的说,“很高兴能这么早见到你。”
水木沐有些不解。
他解释:“我的妹妹即将去惠才书院,所以惠才的小才女们我都听过了名字。”
“这样啊。”水木沐恍然大悟,又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自己和这人的妹妹是同窗,那自己和这人的交集是不是更多一些。
水木沐突然晃了晃脑袋。
自己不是本来要不再喜欢人,绝对不要嫁人的,这算什么事吗。再说如果水木沐以后和他的关系更近了,那么对于那一个人太过于不公平。
他有一点被水木沐的动作笑到。不过尽量收着点,不然自己的新朋友就要没了。毕竟本来自己就很不好交朋友。
水木沐看着他的笑容,都怔愣了没。他笑了啊,真好看,好温柔。这是他第一次笑吧。就像初融的雪花,削去冷淡,又那么不真实,也像第一缕朝霞,打破孤寂,又那么薄弱。
水木沐好喜欢这个笑,又怕这个人消失。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姓名呢,我告诉你了,你不说,”水木沐说话越来越小声,最后几乎都算嘟囔:“就对我有点不公平了。”他已经收起了笑容,庄重的说:“我姓沉名缄字林霰。”
“沉缄吗?那怎么写啊?”水木沐一开始只是问他的“缄”字是怎么写,以为他是和陈茈璃是一个姓。
“沉默的沉,缄口不言的缄。”沉缄回答。
“林霰是月照花林皆似霰的林霰吗?”水木沐问。
“嗯。”
而后又反问:“你现在多大?”
“现在14岁,等冬天就及笄了。”水木沐有些失落。他不想长大。
“那也还没有字啊,我怎么称呼你?”沉缄问。一般同辈都是称字,其实叫她的号也可以,但怎么也要问一下本人的意见吧。
“可以,也有人会叫我沐妹妹。”水木沐说,其实一个沐妹妹就把关系定格了。或许这样也挺好,不给她留下遐想的余地。
“嗯。”沉缄应下。
“我怎么称呼你,阿霰,可以吗?”水木沐带着一点忧虑,试探性的问。
沉缄一开始听这个称呼的时候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抿了抿唇,轻轻的说:“没什么不可以的。”
水木沐虽然也被他犹豫的态度犹豫到,但还是很开心他答应自己的称呼。
“那阿霰,你要去哪里吗?”水木沐又不由得羞赧。
“我要下山了,你还需要些去剪去花枝吗?”沉缄回答,反过来去问他。
“嗯。”水木沐应到,“那,阿霰,就先告辞了,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告辞。”
之后水木沐离别了沉缄,又摘了几支花,然后有些浑噩的往山下走,当然是驾上了踏尘。
对了,刚刚自己耽于沉缄的美貌,忘记问他的那匹马是什么品种了,水木沐记得那匹马似乎是黄色,而额头上有一片如同月牙的白斑。在加上那突出的肋骨。会不会是黄骠马啊。
不过水木沐又开始想着刚刚与沉缄的对话,然后开始品味自己的话说的好不好,算了与其品味已经说出口改变不了的话语,那还不如描摹他的样貌,遐想他的过往和未来。
水木沐到了来泷涟家里的大院,也有人陆陆续续的带着花篮赶来。
这是小才女的习惯,她们会分头采花,最终集聚一起,把花枝都放在桌子上,每人拿一个花瓶或者花盆,形态各异,花瓶的瓶颈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瓶的肚大不一,颜色也不一。盆呢,每个的差别也就更大了,有的是正常的花盆,有的就像一个碟子,而大小的差别比瓶的差距更大。
水木沐拿了一个如脸盆大小的的花盆,盆比较浅,是白色,不是纯白,却并不显脏。
然后她看着花盆的颜色开始发愣,这个颜色知道很像沉缄,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善,但并不会感觉到恶意。在细看,便能感觉到美丽与温柔。
“霫亭你发什么呆啊?”
“看她一脸春心荡漾的,思春吗?” 第一个声音比较温和,是陈茈璃,第二个声音很英气,有时候会分不清男女,带着调侃。
“梦含苡。”水木沐生气了,怎么可以说她思春呢?她又不嫁人。梦含苡好讨厌哦,她现在要以称呼她的名来表达自己的讨厌。
“好了好了,别生气。”陈茈璃靠近水木沐,挽住她的胳膊。
水木沐可怜兮兮的蹭陈茈璃,说:“你看看她,真是的。”
陈茈璃无奈的笑:“乖。”
“也不能算思春,就是刚刚遇见一个人……”水木沐不好意思。
“什么人,长得比虞相好看吗?”梦含苡可知道水木沐的审美是把虞决当标准,又不愿嫁人,什么人可以让她发呆呢。
“跟虞相不一样的。”水木沐拿起沉缄递给她的那枝叶,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快要烧起来了。
“什么鬼?不是,水木沐,你又稀罕上一个。”梦含苡无语,水木沐几乎是见一个稀罕一个,不过她用的是稀罕这个词,只是稀罕,不是喜欢,不是爱,没有其他的淤泥念头,单纯的稀罕。
见水木沐一直看着那个枝叶,梦含苡把枝叶抢了过来,水木沐震惊:“你干嘛?”
“他给的?”梦含苡挑了下眉,有些吃惊。然后看了看那枝树枝。她理解枝叶的美,也理解水木沐和其他人会对于枝叶的喜爱。
“嗯。”水木沐轻轻地点头。
这时其他人也回来了,好奇的打量水木沐,打听着情况。
水木沐都快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