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一遍曾经尝过的程颂的手艺，章清立马抚平了卖方子的忧虑，不过：
“那换了菜还能叫章家蜜汁排骨吗？”
“怎么不能？再说多道菜也没说不做排骨了，你家不做，长宁的食客去哪儿吃？”
程颂看章清可能是被搅得还有些脑子不清醒，让他去自己慢慢梳理了。
“少爷是打算等章家卖完排骨方子就再给个新方子，然后再卖一轮？”
画砚像是才理解了他家少爷的打算，又不很确定，抬头问道。
“能不能再卖一轮不好说，咱们尽力。”
程颂也不知道这条新财源能否持久，兴许那些馆子认为被坑了以后就不买了，大不了继续山寨。
“少爷这是要成精啊！”
画砚都不知道怎么夸程颂了，太会琢磨赚钱的法子了，只是脑子这么好使的小少爷为何当初预考那么艰难？
会不会笨的不是少爷，是钱夫子？
……
粮食绢布和刚买的水果都是方四爷帮忙安排运送，商定了明日一早出发，下午就能送到学田，不用他们操心。
程颂请了十天假，这才第三天，但东西运回去了，制糖和绢花作坊的生产计划都要等他回去拍板，也不能多耽搁，只能明日一同启程。
“抓紧下午半日，咱们好好逛逛云州府！”
下次来还不知什么时候，程颂向客栈的伙计打听了一下哪条街最热闹，铺子货好，问清之后就又拉着队伍出发了。
逛街也不必乘骡车，几个人先去了廖家书肆，把昨日答应廖阔的杏仁杏干放下，又劳烦掌柜给廖阔带话，说他们明日就回长宁了，下次来云州再去拜访。
程颂想给黎仁诚买些乡试会试考生文集，不意外被拒绝了。
“我回去先将夫子推荐的书籍读完，先不急于看这些。”
那几本昨天都从藏书阁借到了，也不用买，程颂只能收了购书的心思。
而且这些文集一本就二两银子，他今天才收入了二百多两，这书肆里的文集可不止一百本。
上午还觉着自己赚得不少，没想到连买书自由都实现不了，还得努力啊！程颂暗暗叹道。
文集买不了，这书肆里的文房四宝也不错，尤其是毛笔，笔毛形圆头尖，笔杆均匀挺直，回弹和蓄墨都是上乘，就是价格贵些，一两银子一支，程颂买了十二支，他和黎兄加上四个孩子一人两支，掌柜知道他们是廖阔的朋友，还给打了个八折。
出了书肆，他们去了客栈伙计推荐的那条街，确实热闹，尤其多了些长宁没有的高档店铺，珠宝玉石官窑瓷器、古董字画名贵药材，都是程颂买不起的。
他还特意进了一家山货铺，闲聊时听舅父讲过，当初外祖家的山货铺子里卖得多是寻常草药、菌子皮毛，那皮毛也多是山羊皮，贵重些的狐皮狼皮只是偶尔才能遇到。
但云州这间铺子里不但有名贵的狐皮、貂皮、紫羔皮，数量还都不少，听伙计说这些皮毛多是从西边商路运来。
买家除了本地的富户，就是运河上的船商，云州其它县镇的山货铺若是收了好货，也是送到他们这里才能有机会卖个好价钱。
看来外祖和舅父当初关了铺子的决定很是明智，即使一直经营着，依着长宁多年没有进展的交通，收益也就是勉强温饱，都未必赶得上租种学田。
别的不说，只长宁到云州的官道，居然都不及云州到城外官学的路好走。
宝石玉器他们没逛，程颂领着几个孩子去了间字画铺子，那些字画会否真是古董或者名家制作他们也看不出来，连谢驰也不敢断言真假，只说比起他家铺子里的藏品要精美大气。
可惜画砚和黎仁安辜负了程小少爷的苦心，这俩都是刚被简笔画洗了脑，一时间都欣赏不了高端作品，看看真就只是看看。
……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一行人出发回长宁，到学田时运货的车还没到，货物又多又重，走得慢些也正常。
舅父正守在秀才院等着收杏，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担心是货卖得不顺利。
画砚知道程颂坐车长了不舒服，抢着把卖货顺利的消息告诉了周大伯。
其实程颂状态还好，可能是去府城货卖得利落，心中踏实不少。
刚才路上又与黎兄聊了些编识字书的想法，转移了不少注意力，虽然也还有点头晕，但比去时要好得多。
听周大伯说这两天有村民来找过黎仁诚，想让他去地里看看辣椒西红柿的长势怎么样，毕竟第一次种，虽然看着不错，但心中还有些不踏实。
“我现在就去田里看看。”黎仁诚说。
“我也去吧，坐了几个时辰车，正好去走一走。”
几百亩都是自己的合作种植田，程颂也很关心地里的情况。
留下画砚指挥车夫帮忙卸车，他俩先去了周伏刚提过的那家辣椒田。
田里的情况都还好，毕竟都是老庄稼人，辣椒西红柿也算不是太难种的品种，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雨水多，黎仁诚提醒他们这几日不用再浇水了。
走到于家田里时，于氏正带着大女儿在地里除草，听了于超的建议，她家地里都种了西红柿。
见到程颂和黎仁诚，于氏又道了感谢，说于超的手好些了，虽然还是痒肿，但喝了程颂买的药，至少夜里睡觉踏实，不会被痒醒。
程颂下了车还没去制糖院子，没见着于超，回话让于氏无需客气。
说话间程颂多看了眼于氏手中的工具，她手里拿的是耨，也是除草用的农具，比秀才院黎兄用的锄头要短小。
这工具若是一般男人用需要腰弯得比较深，优点就是轻便些。
她大女儿手中的是一柄镈，比耨还要小一号，也是除草用的，顶部除草的部件和铲子形状差不多，区别是把除掉的草反压回土里作肥料时会更方便些，只是这镈居然是石质的。
“铁镈价钱太高，这石头的也能用。”于氏说道。
县学是不向佃农提供农具的，这些都需要各家自己花钱或买或订做。
上个月播种时程颂也来田里看过，虽然有耧车，但那样式一看就是各家自己做的，除了开沟的铁铲是从铁匠铺买的，整个耧车的架子都是各具风格，大小粗细都不相同，那铁铲也只是包了一层薄铁皮，用起来应是十分费力。
程颂穿来后还没多考虑过改进农具的事，毕竟他没种过地，总有些无从下手，不过程颂心里清楚，于家母女的难处也不都在工具上。
……
转完了各家菜田，他俩回到秀才院时正赶上送货的骡车到了。
绢布还是都放到秀才院的空屋，糯米和稻米就放到制糖院。
“这么多稻米可得收好，别让老鼠偷了去。”
吴婶子看程颂一下买了这么多粮食愁得不行，这小郎君是会挣钱，可也太能乱花钱了，天气正热，买这么多米粮回来也不怕生虫。
“无妨，咱们这里人多，稻米吃得快。”
程颂安慰吴婶子。
“哪能日日吃白米，还都是新粮，自然要省着吃。”
吴婶子反驳小东家。
程颂：不是您说怕长虫吗？要不，买两只Tom回来？
他们忙着安排布匹和米粮的存放，画砚跑过来问程颂卸下来的水果现在能不能吃。
“吃！都休息，吃桃！”小东家发话。
采摘小队的孩子别说吃，他们中间都没有一个见过石榴和水蜜桃的。
程颂说水蜜桃放不住，尤其捏着有些软的，赶紧挑出来全吃了。
其实程颂不在的这三天，院子里也没断了水果，但娃娃们吃水果哪有嫌多的，一个个捧着粉红饱满甜香扑鼻的水蜜桃新鲜得不行，看够了闻够了才舍得下嘴，这桃子真好吃啊！
水蜜桃太少见太香甜，好几个孩子问程颂他们能不能把桃送回家让爹娘也尝尝。
“都吃了吧，一会儿每人再发两个，散工后你们带回去吃。”
这桃子买了好几百个呢，哪用这么抠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