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尔德收拾好东西，罗兰顺手接过来：“接下来去哪儿？”
丹抬起头，悄悄撇了他们一眼，收回视线时不小心对上科克尔，科克尔露出一个羞涩的笑，他浑身一颤，忙低下头，冷汗直冒。
彼尔德推推眼镜：“找个地方把他送走。”他下巴指指丹，罗兰思考几秒：“我带着他回去吧，他这件事我需要上报，七军同意交换生是因为圣殿的命令，现在换出去的虫崽却受到这种待遇，这件事性质恶劣，不是一两句能解决的。”
彼尔德低头看时间，敷衍道：“那你回去，我回圣殿。”
罗兰挠挠头，犹豫几秒：“你可以和我一起的。”
“我对其他布兰特不感兴趣，行了，去星港买票。”
那是对他感兴趣吗？
罗兰勾唇：“我把事情解决了就去找你。”
“圣殿是你家？想来就来。”
彼尔德一如既往对他冷嘲热讽，罗兰却并不生气：“我自有我的门路。”
研究院呵一声，有一搭没一搭跟他拌嘴，罗兰找虐般凑过去聊。
科克尔突然抬头四顾，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猛地往旁边扑来，带着彼尔德滚进一旁的巷子里，枪声跟在身后，罗兰和丹也找地方躲避。
直安星被当地势力均分，他们又是阿贝带来的，谁敢偷袭？
彼尔德扶起眼镜向外看，子弹对准他眼睛射来，科克尔立刻将他拉回来，脸颊刺痛，一道伤口出现在脸上。
“是蜘蛛。”他抹去血，卡门找上来了。
怎么想都是阿贝干的好事，果然他很危险：“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科克尔摇头，强忍泪水：“老师，我要和你同生死！”
彼尔德：“……”
他好心提醒：“我只是被罗兰挟持带出来的，而帮助罗兰、杀了研究院守卫的，是你。”
科克尔震惊脸：“我吗？”
啊等等，好像就是他啊？
他似懂非懂：“那我跑了，老师会没事吗？”
彼尔德满不在乎挥挥手：“赶紧走。”
科克尔见他这么镇定，用力点头，老师不会骗他的：“老师，我这就走！”等他甩开这些虫就回来接老师好了！
他步足勾住旁边的墙，爬上高楼，往远处跑去，彼尔德打开光脑抓紧时间发送信息，直到眼前有阴影落下，他迅速捏碎了光脑，抬头，蒙着脸的蜘蛛用枪托狠狠敲下来，额头剧痛，血流进眼睛里，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另一边，罗兰深呼吸，把身上的联络工具卸下来给丹：“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你之前在专门的实验室，从未出来过，他们应该不认识你，离得远远的，有机会联系种族，让他们向伯特伦不，向伏恩阁下求助。”
他拍拍丹的肩膀，将他往后面一推，拿出枪上膛，对准远处追科克尔的开枪，却暴露了位置，他干脆离开现在的位置，踹进窗户，身后跟着一片密集的火光，玻璃碎片飞溅，他没有停留，上了楼左拐右拐，所过之处身后留下一片狼藉。
直安星可不是普通的行星，这些家伙对他们动手，当地的势力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把破坏范围扩大，就能把那些想当作看不见的虫拉下水。
他踹开门，顺着楼梯往下跳，踩下游客脑袋，矮身躲过子弹，钻进楼里，灵活得像滑不留手的泥鳅。
突然，数十个枪口挡住前路，并非是蜘蛛，而是当地的虫，转身，蜘蛛也已经逼近，他被包围在中间。
他们拿到了什么好处，竟然主动来帮助蜘蛛。
他心知无望，丢下武器，举起手，任由蜘蛛过来对他注射入药剂，剧痛在腹部和脑袋里翻滚，他咬紧牙，嘴里铁锈味弥漫，眼前越来越模糊，虫影晃动，他倒在地上。
“真能跑。”
有虫啐了一声。
……
丹在街上漫无目的行走，抬头四顾，周围是陌生的街景和虫，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位置，他一开始沿着星港的方向走，却见到有拿着枪的虫在四处搜寻，于是戴上衣服帽子，遮住触角，四处躲藏，不知道拐到哪里了，前面拐角突然走出军雌，他立刻进入旁边的店里。
他应该去哪里？
他的记忆并不完整，彼尔德说是实验副作用，他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却记得自己有一个很重要的承诺要去实现，这个承诺似乎与一个虫有关，但他怎么都记不起来。
“……布兰特就是……”
哪里的声音提到了熟悉的词，丹第一反应是蜘蛛找到他了，但下一秒他反应过来声音源自他的头顶，怔怔抬头，是正在播放的直播。
陌生的雌虫带着护目镜，将几个虫护在身后：“这里只凭实力，你不明白改变面容的意义吗？”
他点点耳环，语气冷淡：“如果你们仅凭出身就决定态度，那么活该你们的种族没落。”
旁边有虫忍俊不禁：“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他们听得懂吗？”
发言的雌虫冷笑一声：“也是，一群蠢货。”
“……丹……他们只是一群蠢货……不用在意……我……”
断断续续的言语在脑海中浮现，与雌虫的声音重叠，丹瞳孔一缩，猛地站起来，他震惊看着直播中陌生的面庞和声音，却觉得无比熟悉。
他急切地去问旁边的虫：“那是什么比赛？”
“你不看联赛直播吗？前几天直播可是很热闹，连雄虫都出现了……”
其他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他只记住了“联赛”两个字。
联赛，联赛……
丹的眼神坚定下来。
他知道该去哪里了。
……
斯特收起枪，坐在街边箱子上，听着阿贝向他介绍索尔索德的基本情况。
“这位阁下正值壮年，他的兄长也是一名雄虫，与蛾族自治区首领霍普·鲁珀特成婚，并育有二子，霍普的运气实在是好，双胞胎孩子是两名雄虫，但可惜他的雄主不幸遭遇兽灾过世，现在索尔索德阁下想要与霍普联姻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蛾族与蝶族数量基本持平，只是趋光性这份弱点过于致命，所以屈居蝶族之下，但自从九月份蝶族遭遇兽潮后数量大减，或许蛾族会占据上风。”
“不过，如果伏尔珀斯阁下继续支持蝶族，这个上风也没什么意义，但索尔索德阁下加入，就有那么一点胜利的可能性了。”
斯特有个问题：“这关拉斐尔什么事？”
阿贝故作无辜：“我怎么会知道呢？您应该问索尔索德阁下。”
斯特看向一旁的雌虫，他福至心灵：“阁下并未说过理由，只是下达命令。”
这俩都没什么用，斯特嫌弃：“还有什么？”
阿贝露出堪称灿烂的微笑：“这场联姻是索尔索德阁下一手推动，但是，您知道吗？霍普并不想与他成婚。”
哦？
双胞胎他们的爹不想给他们找后雄父？还是不想受到牵制？
雌虫倒是目露愤慨：“他竟然拒绝阁下！”
斯特指尖点着膝盖，还是觉得得去一趟看看，就当是为了拉斐尔和管教双胞胎，他不能立刻去找卡斯帕了。
“行了，你要怎么给卡门交代？”
阿贝哎呀一声：“没想到您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您会希望我被雪莱团长杀死。”
斯特抓起枪，阿贝立刻改口：“您无需担心，我会送去另一份礼物让他暂时没有心思来关注我。”
斯特放下枪，踢踢旁边的雌虫：“你的事我不管，爱死死爱活活，别来烦我。”
雌虫垂眸：“是。”
他双手攥紧，心中满是苦涩。
他听索尔索德阁下的话，绑架一名雄虫，必死无疑，不听，也是死路一条，他宁可背叛，其实也就是想活下来罢了。
但既然必须要死，或许还是早早接受为好。
阿贝看着他，笑意愈深。
斯特警觉看看他俩，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你要是一辈子都保护拉斐尔来赎罪，也不是不行。”
阿贝的笑容淡了，斯特突然舒畅了，就该是这样，笑毛啊长得跟个吸血鬼似的。
峰回路转，雌虫被惊喜砸得快晕过去了，忙表忠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拉斐尔阁下的，感激您再次给了我机会！”
斯特跳下箱子，对阿贝说：“在我回去前你没带在屋子里，我就让卡斯帕一根根掰掉你哥的手指。”
阿贝的笑容彻底凝固，他行礼：“您慢走。”
斯特点雌虫：“你先跟着我，一会儿去拉斐尔那里道歉，他要先允许，你才能赎罪。”
“是。”
他抬头看向天空，伸了个懒腰，要不要回去补觉？还是说跟卡斯帕打个通讯？
他摸着下巴，现在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他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正好没逛过摩金星，带着那几个雄虫出去玩。
天气挺好的。
他看向前方，一愣。
巴拿尤克和一群拿着武器的虫正站在那里，也看着他，他们来得真晚。
“行了，这两个……”他扭头，发现阿贝早没影了，改口，“这个虫把那些偷袭的都杀了，没什么事，都散了吧，虫崽都照顾得怎么样了？”
雌虫们立刻眼神躲闪。
虫崽也太难带了，好不容易有借口出来，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回去带孩子吧。”斯特挥挥手，雌虫们顿时灰心丧气，脸上的兴奋也变为麻木，转身回去。
斯特笑了声。
果然，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