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慏一愣,他知道自己是谁。难道他不是镜域投出来的幻影?他真的是阿涅本人?
“怎么手攥的这么紧,别担心,他只是主神用来迷惑我们的幻象。”准确的说,这幻象只为迷惑徐恪慏一个人,周若海垂下眼眸,盯着徐恪慏不断攥紧又放下的手,示意徐恪慏别被迷惑,徐恪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听从周若海的命令。
“呼——”明明只是呼吸,却展现出了徐恪慏的紧张。可以下一瞬,站在门口的路怀光突然朝他浅笑一下,又似乎没有笑,一切都是徐恪慏的幻觉,徐恪慏艰难地让自己移开视线,默念他是假的。
就在这边表面上冷静实则大脑爆炸的时候,酒吧里有人站出来了:“怎么赌?”
“生死赌局,这把枪里只放一颗子弹,转到谁,射向自己,如果我夫人死了,你就可以出去,如果你死了……”
那死了的人又怎么能通关呢?周若海冷冷地站在角落,道:“如果我们都不玩这个游戏呢?”
老大脸色一沉:“我不喜欢不识相的玩具,如果有玩具不愿意加入,那不如毁了。”
话音落地,整个酒吧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乱跳的声音,这话不就是在说不玩就死吗。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是个中年男人:“我来。”
老大喜笑颜开:“太好了,恭喜你这位朋友,你有机会打死我美丽的夫人和孩子,是不是很兴奋?”
中年男人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其他人更是在心里发出惊呼,这也太变态了吧!
但他们现在被这位变态老大变态地囚禁在酒吧里,如果不照做的话,连开口骂变态的能力都没有了。子弹由一个蒙着眼睛的强盗随便插入一个孔中,没有人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这颗子弹会射出来。老大把上了子弹的枪放到路怀光和中年人中间,示意他们俩不要客气:“二位都这么谦让不好吧?”
中年男人忍无可忍,伸出手要拿枪,却被路怀光抢了先,在中年男人愣神的功夫,路怀光已经干脆利落地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没有子弹,他面无表情地把枪递给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后接过手枪,深吸一口气,他可没有这么冷静的好心态,颤颤巍巍半天,最终一咬牙一闭眼,扣动了扳机,汗珠从他脸上滑落,却只听见一声空响,他很幸运,中年人大口大口喘着气,生死边缘之际,不会有人再冷静的下来。
眼前的美貌青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当即从他手中夺了枪,又一发子弹下去,他依旧好好地站在原地,中年人松了口气,这回他勉强定了定神,身后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潇洒一点,也算是成了一回英雄。
然而英雄两个字在他脑中划过,一颗子弹从枪口钻进血肉,中年人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血从他脸颊流下,似乎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刚坐上英雄的位置就死了。
酒吧里的人看到中年人身死,脸色纷纷变得惨白,不过也有人从中看到了希望,起码这种赌枪符合正常规律,也是绝对的运气,如果他能赌对一次,就能成功,岂不是很好?
抱着这种想法,竟然真的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站出来和路怀光玩这个游戏,只是他们的运气并不好,在路怀光面前一个接一个中弹死去,死亡时脸上都带着错愕的表情,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就在第二十个人在路怀光面前失掉的时候,酒吧里剩下的小半数人终于慌了,这下竟然没有人敢再继续,路怀光随手转了一下枪,把枪交给老大,突然开口:“我去卫生间。”
这句话让暂时还活着的人大跌眼镜,按道理来说路怀光应该是镜域里的NPC,NPC怎么会需要去卫生间呢?
不过路怀光不管别人怎么想,转身就往酒吧卫生间的方向去了,看样子他还真的想去卫生间。徐恪慏一路注视着路怀光的动向,看着他的背影,徐恪慏想起了方才路怀光转枪时的动作和表情,与记忆里的模样根本毫无差别。
眼见路怀光关了门,他不管不顾,干脆也跟着去了,严新还想阻止,可他刚要开口,周若海就拦住了他:“让他去吧,我也想知道这道迷题的答案。”
周若海面容一如既往地冷淡,心却在狂跳。杀神阿涅,或许该改名叫复活神算了。
徐恪慏跟着路怀光进了卫生间的门,彼时路怀光正站在洗手台上洗手,从镜子里看到徐恪慏进门的身影后。
他眉间一凛,关了水龙头转身就走,却被徐恪慏拦住,那双异瞳盯着他,似乎要透过他的身体看清他的灵魂,路怀光见他不说话,更是感觉浑身不自在,他推开徐恪慏的手臂打算离开,却又被对方扣住小臂抓了回来:“阿涅,你没死,对不对?”
路怀光神色未变,他看了徐恪慏半天,忽地嫣然一笑,一只手勾住徐恪慏的肩膀,把他往自己面前带,徐恪慏猝不及防遭到如此对待,整个人仍沉浸在路怀光方才的笑容中,感受到路怀光的呼吸,他才反应过来,这时候路怀光已经开口了:“既然你喜欢阿涅,现在阿涅就在你面前,你就没什么想做的吗?”
没等徐恪慏开口,路怀光已经吻上了徐恪慏的唇角,徐恪慏眉头一皱,伸出手碰到了路怀光的肩膀,他本应该把对方推开,可是手却顿住了,他垂下眼眸轻声呢喃:“怎么不继续?”
路怀光只是在磨他的唇角,除此之外,竟没有任何举动。徐恪慏反客为主,扳过路怀光的脸,逼他看向自己:“是不会做?还是不愿做?”
路怀光的耳根微红,面对徐恪慏的质问他打算立刻鸣金收兵,徐恪慏却得寸进尺,转身将路怀光扣在墙面上。
路怀光想要挣扎,可是很快铺天盖地的侵略气息将他完全包围,紧接着冰凉又炽热的吻落了下来,如疾风骤雨,又如绵绵细雨,这攻势路怀光从没经受过,当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等到徐恪慏抬起头时,路怀光早已眼角泛红,唇染水色。
徐恪慏见了喉头一动,想起正事才放过路怀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境域中?你是怎么复活的?还有你的肚子——”
他伸出手摸到了路怀光的小腹,温软的触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路怀光见自己身份这么快被徐恪慏识破,有些懊恼,他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闷闷地开口:“跟你没关系。”
他转身要走,卫生间的门却被徐恪慏挡住:“下一个要赌枪的人是我,老师,你不帮我一把吗?”
路怀光转身瞪了徐恪慏一眼:“连这种小把戏你都看不破?当初我就该给自己一枪,叫自己别教你,太浪费时间了。”
被自己刚亲热完的老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徐恪慏反而更加兴奋,以下犯上的滋味有些美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再见完好无损的路怀光,如果不是因为此刻路怀光的主动,以及两人对立的情形,他根本不敢对路怀光做什么。
现在他反而有一股欺负人的恶劣喜悦,直到路怀光走出去,徐恪慏才跟在他身后走出去,看着路怀光的背影,徐恪慏更加坚定了一件事,或许路怀光藏着一些秘密不让他知道。
路怀光回到原来的位置,有黑衣人恭恭敬敬给他拿毛巾,他面无表情地擦手,随后道:“下一个。”
徐恪慏依言出现,他看到黑衣人蒙着眼往枪里放子弹,随后他指向黑衣人:“我不要跟他赌枪,我要跟你赌枪。”
黑衣人动作一顿,徐恪慏抢过他手里装好子弹的枪:“我先来。”
黑衣人反应过来,摘下眼罩立刻慌了:“别!”
“别什么?”徐恪慏笑了笑:“因为这枪里子弹的位置是双数对吧?”
他不顾黑衣人解释,第一枪打向自己,是空枪。第二枪打向对方,也是空枪。第三枪打向自己,仍是空枪。
第四枪还未出,黑衣人早已吓得跪地求饶:“别别别——”
没等他说完,徐恪慏早已放出第四枪,子弹打出,正中黑衣人眉心。
徐恪慏学着路怀光先前的转了转枪,开口道:“下一个。”
路怀光站在原地,只是不开口。他教过徐恪慏很多有关于枪的知识,包括如何通过声音辨别对方装子弹的位置,他以为徐恪慏把这些都吃了消化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记得,还算不错。
而且,这一关最重要的不是跟同一个人玩游戏,而是这些酒吧里的玩家把所有的强盗杀死才能闯关成功,否则就算在一轮赌枪游戏中取胜,也会被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玩死。
转眼间,徐恪慏一个人已经用这个技巧杀了所有人,连老大也被他杀死了,现在他的面前只剩下路怀光。
徐恪慏把枪给他,示意自己成功了:“我赢了。”
路怀光还没有接枪,他只是看着徐恪慏:“还没有。”
“你还需要最后一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