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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凤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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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顺侯带的一百精锐相当有用。

原本挡在侯府门口不让人进去的陆玉宸被禾雪昼一发震雷吓得不敢再拦人,陆英发沉默地躲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其余的家丁卫兵哪里是商乐城里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军士的对手?

气势上直接被压了半截,没有一个人赶上前阻拦长顺侯。

陆渊见到了十几年都未曾见过的父亲。

虽然老淮南侯已经咽气了,但是陆渊还是不想看到他。

幼时,他见这个父亲不超过十次。

后来就是长久的流亡生涯。

出于“死者为大”这一观念,陆渊还是为老淮南侯点了三炷香。

袅袅白烟升起,陆渊对着棺椁浅浅一揖。

“如此,你我父子之情,也算两清。”

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陆渊得安安稳稳陪着棺材到停灵七日下葬那天才算完。

禾雪昼不去打扰他,随着双井一道被安排在侯府后边的小厢房里。

可怜的礼官两股战战:“那个,禾先生?您要不去看看侯爷,或者出去逛逛?我这,我这实在没有什么供您消遣的东西……”

“双井,留你一条命不是让你在这装糊涂。”禾雪昼兀自落座,沏好两杯茶。他把一本推到双井面前,示意他落座。

“你是鸣玉台的司礼官,该比我明白,名正言顺的重要性。”禾雪昼食指摩挲着杯口,热气沾湿了他的指尖。

朱柿色过于亮眼,双井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低着头不敢直视禾雪昼。

“先生说笑。侯爷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

“这个名正言顺,你们让他用命去填。”禾雪昼饮了口茶,“如今,寿春城外被澧王围得如同铁桶一般。阁下聪慧,应当知道我们师徒所求,不只是寿春。”

“双井不过一介文官……先生恐怕看走了眼。”

“你出身世家大族,和澧王往上算算也是同宗,何必妄自菲薄。”

禾雪昼看着面前不语的礼官,指尖蓝色的灵力汇聚成光幕,里面映着如今封阳城内的光景:

豪门权贵载歌载舞,贫苦百姓被迫出卖自己的血肉躯体供贵族炼成丹药,用自己一命换一口粮食给家中老小。

“双井,如果是阿渊在那个位置,世道绝不会如此。”

禾雪昼睫毛抖了抖,反噬的痛涌上心口,让他皱了皱眉。

本来还想着,等看到阿渊攻破封阳再回羲和山,如今看来,还是往往前赶一赶。

“我不过一个小官。”

“你是淮南侯生前亲封的使者,拿着盖着玺印的诏书,你身上还有澧朝皇族的血统。我要你为陆渊背书,他不是谋权篡位的逆臣,他是受命于天的明君。”

双井终于抬起头,望向那双漂亮的苍蓝色眼睛。

因为反噬,禾雪昼的唇没什么血色。但他还是如同三月的春水,笑的那样柔。

“你们会是史书上的一段佳话。”

双井心下一惊,嘴巴不受大脑控制秃噜出来一句:“先生该在侯爷身边。”

“这是他的路,我如何能走。”禾雪昼放下了茶杯,轻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昆仑镜里原本映出的陆渊的因果是什么模样。

禾雪昼硬生生把人的因果线都给改了。

按照原来的因果看,申伯在十年前就该命丧枣山城。陆渊一定会度过一个极为“难忘”的少年生活。

若是普通凡人倒也无事,偏偏碰上个人皇。

这次回去被云尧抓到,肯定又要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

“先生,双井愚笨,但也看得出……侯爷对您一片孺慕之情。”双井斟酌着开口,“我瞧着,您如今身体也是渐好……”

“我时日无多了。做师长的,总要为自家小孩谋一条好走些的路。”

禾雪昼心想,自己这也不算说假话。再硬生生待下去,估计天雷就该往下劈了。到时候,他和陆渊都没好果子吃。

“先生为何选我?”

“我看人向来很准。”

灵台那么清明的凡人,确实是不多见的。

“双井会尽力辅佐侯爷的。”

司礼官对着禾雪昼行了个礼。此时的双井还不知道,他这一拜,给自己找了后几十年的活。

长顺侯还待在灵堂里。

他不会给淮南侯跪经,也懒得给人烧纸。

他盯着灵堂内的布置看了一圈,最后得出奢靡成性这个结论。

灵堂上挂的白布居然是上好的白丝锦,当真是穷奢极欲。

还有那棺椁,人都死了,上好的楠木不如留着做书案,死都死了还要占着好东西。

商乐城里都找不出一张像样的金丝楠木书案!

“想什么呢?”禾雪昼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陆渊靠在雕花的立柱上,望着淮南侯的排位出神。

“生前多么显赫的王侯,最后也就只剩下这样一块木牌。可怜,可悲。”

陆渊将供奉给淮南侯的吃食果蔬从供台上撤下来,师徒二人就着那张香案吃起禾雪昼新带的点心来。

“先生身体可好些?府中可有人去闹你?”

陆渊想去摸摸禾雪昼指尖的温度,但又觉得太过僭越,最后只能假装自己伸手是想拿桌上的点心。

“陆英发似乎气得不轻,但如今闭门不出,倒也算是安分。至于那位长子……”禾雪昼顿了顿,想想都觉得好笑,“在院子里吼来吼去,今晨才被卜昌锁回自己房里。”

长顺侯点点头。

没人难为自己先生就行。

“卜昌已经打探好城外伏兵的位置,数量不少,但总归不算棘手。”陆渊将新的战报递到禾雪昼手边,假装不经意蹭到那人的指尖。

嗯,今日指尖是温的。想来这几日修养的不错。

“能安稳解决最好。寿春里的大家世族也不是傻子,这几天应当能看明白风向。到时候恩威并施,一个个都能理顺溜。”禾雪昼点点头,心想陆渊看人真不错。不光左都尉上进,连带着卜昌也是精明能干。

“等事情一过,我们便回商乐城。路上赶快些还能吃上申伯种的石榴,回去迟了都要被松霜那丫头摘光了。”陆渊想起商乐城中的趣事,眉眼松散下来,唇角扬起弧度。

长顺侯久违的期待自己的闲暇假期。

往日里禾雪昼总是嘲笑他一门心思都在公务上,此刻的长顺侯终于开始设想时局安稳之后,他能同先生一同做哪些趣事。

禾雪昼笑着看看他,没接话。

十余年过去,禾雪昼的样貌同初见时没什么差别。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透亮,十年来的谋算在他眼中好像留不下什么痕迹。

陆渊知晓他的意思。

灵堂里的孝布无风自动,香烛的气味呛人,熏的陆渊想要流泪。

长顺侯将桌上的烛火端起,转过身:“这香烛烟火气太呛,还是端远些。先生再吃两口吧。”

禾雪昼盯着陆渊的背影,心下泛起一阵酸涩。

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好吧,准确来说只是带了半路。

从那么瘦小的黑猴子模样,变成现在芝兰玉树仪表堂堂的长顺侯,禾雪昼有时也会惊叹于自己养孩子的天赋。

但是终归是要殊途的。

他能帮陆渊挡下那些风霜刀剑,却无法去干涉长顺侯的未来。

这关乎整个人族未来百年的命运。

禾雪昼望气的课业学的并不是很好,他向来不爱那些宿命已定的说法。

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为了“宿命”而离开。

他被雷劈几下顶多回羲和山上躺着休养几年,养好了又是活蹦乱跳一只鸟。

陆渊不行。

哪怕是人皇有气运护身,也抗不过天道雷霆之怒。

背对着禾雪昼的陆渊借着放蜡烛的名义悄悄擦了擦眼角,香烛恼人的气味钻进长顺侯的胸腔。

陆渊觉得自己如今才像是躺在棺椁里的人。四肢的血液都要凝固,他端着烛台的手在颤抖,晃得烛火一闪一闪。

朱柿色的衣袖拂过了陆渊的手背。

布料轻软的触感让长顺侯再也忍不住眼泪。

泪落在禾雪昼的衣袖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禾雪昼把半跪在地上的陆渊搂在怀里,像他还年幼时那样。

陆渊将头颅凑近禾雪昼的胸膛,有些贪婪地倾听着那人的心跳。

禾雪昼微凉的指尖一下一下慢慢梳理着长顺侯脑后有些枯燥的长发。

“早就同你说过,洗过头要用花油顺顺头发的。瞧瞧,我院里的狸奴都要比你头发顺。”

“先生偏心。你抱着那猫,一日能花一两个时辰给它梳毛。”

“长顺侯事务繁多,哪里能抽出这么多时间?”禾雪昼搂着人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压住陆渊有些颤抖的脊背。

“会有时间的。”

所有眼泪都沾到禾雪昼胸前的衣襟上,陆渊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安慰禾雪昼还是在骗自己。

“好,会有时间的。”

微凉的指尖把陆渊的头发理顺,禾雪昼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那日,禾雪昼随手丢给陆渊的飞羽被他仔细打理过后挂在腰间。

流光溢彩的飞羽盖过了其余配饰的风头,禾雪昼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反而喜欢学稚童,什么东西都往身上带?”

“先生给的。渊喜欢。”

陆渊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禾雪昼只当他在撒娇,想着孩子这么多年确实苦,也就随他去吧。

“今后要记得按时用饭。公务是做不完的,废寝忘食要不得。”

陆渊不吱声,有力的双臂把禾雪昼的腰搂得更紧。

暑气外加病痛,禾雪昼这些时日确实清减不少。

陆渊甚至觉得,先生的腰身他一只手就掐的住。

禾雪昼看着搂着自己不撒手的陆渊有些无奈。

羲和山上小猴子抱大猴子,都不如陆渊搂的紧。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门口闪过,陆渊和禾雪昼都懒得管。

左右二人也没说什么机密,他陆英发再听又能听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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